75新曲旧酒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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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紧张地唤着她,起身蹲伏在她身前,捏着她指节分明的手。习武之人手心有茧子,读书之人手指有茧子,茧子与茧子互相摩挲,纵使祝煜是个冷冰块,也摩挲出暖意来。
纵使这样,也不足以安抚闻霄,只见她面色迅速跌下去,干裂的双唇不住颤抖着,才一会额头就满是细汗。
她越是如此,祝煜越害怕,紧紧抓着她的指尖。
祝煜记得闻霄以前不是这样的。
心性坚韧,宛若金石。
闻霄眼底泛出些泪光来,“祝煜,我……我这是怎么了?”
祝煜开始找理由,既是安抚她,也是安抚自己。
“兴许是闯宫时候受得伤还未好,你日日操劳,这对身体是大不利的。”
“可我觉得不是这样。”
“小霄,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吗?”
祝煜怕闻霄恐慌,手慢慢攀上她的小臂。
闻霄一把抓住脖子上挂着的金坠子,像是在抓救命稻草,“我感觉无法呼吸……我……好害怕。”
说完“害怕”,她似乎脑子最后一根弦也彻底崩断,伏在祝煜肩颈处失声痛苦起来。
只能听得断断续续传来一句呜咽,“高处不胜寒呐!”
权势让人得意,权势让人张狂,权势让人彷徨,权势让人心伤。
不知道君侯手握千万人之性命的时候是何感受,闻霄只觉得害怕,每一个决定都害怕,她怕做错一件,便要连累一串的人送命。若是如此,她宁愿一人做事一人当。
偏偏君侯这个位置,是要她不断地决定,小至哪个新晋的官员住哪去,大到哪个贪赃枉法的官员要被抄家,决定决定,她的随口一句话都是沾了血的。
渐渐的,闻霄开始将自己与钟隅对照,她觉察到钟隅一年里对她的谆谆教诲,如同经文符咒镌刻进了她的脑里心里,她但凡做事无不依照着。
她开始质问钟隅所作所为的动机,自己所作所为的动机,她觉得自己越发像他了,以至于一场大梦下来,都是父兄母亲提刀追杀自己。
闻霄握着祝煜的手,贴在额上,凭着他冰凉的体温,换来一丝清醒。
她的嗓音沙哑又低沉,柔柔弱弱地问出一句。
“神明啊,告诉我,我到底会因何而死,如何解脱?”
这是她第一次抛开祝煜的人身,将他看做天上的神明。
祝煜一时说不出话,只觉得胸口痛得难以忍受,他是个没心的人,只有情绪没有情爱,他想这就是人们所言的心如刀割。
他道:“我不是神明,是仙人的边角料。即便如此,时间的缘生缘灭,我也看得一清二楚。我早就看过未来。”
“真的吗?”
闻霄猛地抬眼,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映着祝煜的脸。
祝煜坚定道:“真的。你未来……死得很平静,那时候你白发苍苍,坐在外面吹着风看风景。”
闻霄忽然释然的笑起来,“白发苍苍,岂不是随心所欲的年纪了。”
“是呀,穿着青色锦缎衫子,坐得是……”祝煜开始浑身上下找词句,“坐得是青黄的竹椅子,旁边还有碗茶汤。”
“我那是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