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表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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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说完正事,白殊带着八卦之心提了一句前堂:“听闻平王府的人在前堂闹事,可须我帮忙把人赶走?”杨老大夫面露无奈之色,却是道:“没什么,吾儿能处理,就不劳烦楚溪侯了。”
白殊眨下眼:“我记得,在青州时杨大夫也为平王看过诊……平王这是还不死心?”
杨老大夫看他这神色,握拳抵唇咳了一声。他身为医者,不可与旁人谈论病患病情,不过,倒是可以说说别的。
“老夫与尚药局的奉御有旧,昨晚他便派人传来话,让老夫最好别沾平王的病。何况,吾儿已尽得老夫真传,他束手无策的,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杨老大夫说了两句便觉心虚,转话题道:“楚溪侯既来了,老夫为您请个脉吧。”
白殊也就没再多说,笑着将手搭在脉枕之上,只心下琢磨着??平王都已经被关在府中闭门思过,底下人还敢如此嚣张。太子只说要留平王一条命,这面子却是可以帮他扯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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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今日上朝也颇为有趣。
嘉禧帝原本就在为走私大案气恼,看到谢?更是心中不快。偏偏谢?此次治疫实在完成得太漂亮,两个月内消弥一场涉及半个州的大疫,疫情总共死亡人数才不到两千,这功劳不赏都说不过去。
而且曹御史等人也要记功封赏,没有下面人都赏了,却不赏领头之人的道理。
嘉禧帝思来想去,最后想出个损招。
于是,谢?在朝上听到的嘉奖圣旨当中,提到自己的只有几句话,后面则大篇幅地褒奖白殊。几乎将功劳都往白殊头上推,赏赐也多是分给白殊。
当然,占最大功劳的还是“赐给楚溪侯医书的仙人”,所以白殊只得了赏赐,没得封官。反而是那个“仙人”得封了个“慈医仙”,还令谢?与白殊在府中立像祭拜。
这圣旨一念完,下方群臣面色都有些古怪??圣上这是年纪越大,越不要脸面了吗?
谢?面上不显,心下却是听得挺熨贴。朝中人人都当白殊与他对立,又哪知他一人早是夫唱夫随。既夫夫一体,那旁人夸哪个又有什区别。
嘉禧帝看谢?没什么反应,故意道:“给楚溪侯的赏赐便让太子一同带回去吧,你一人既已是一家,特意分开倒是让你们生分见外。”
谢?淡定地躬身谢恩,再坐回座位上。
那句“你一人是一家”着实让他听得愉快,可惜不能在表现出来。谢?暗暗吸气,胸膛微微起伏,才将涌上来的笑意压下去。
只是,他这副要笑不笑、暗自运气的模样,被旁人看在眼中,却是个个都在心中猜测??太子怕是一回府就要拿楚溪侯撒气!
想到白殊那谪仙之姿,众人莫不在心中惋惜一声。
下朝后,政事堂例行议事,嘉禧帝则传来曹御史问话。
原本他昨日便想宣人详问青州情形,但平王进宫请罪之时,皇贵妃非要过来看儿子。结果平王其他事都没提,单单先说了被反贼打成重伤的事,求着奉御看诊。
后面便是一片兵荒马乱,虽然最终平王被送回王府闭门思过,皇贵妃却是差点哭昏在紫宸殿,嘉禧帝好一番安慰才把她劝走。那时宫门已经落匙,他也心烦得紧,便将宣召曹御史的事压到今日。
此时听曹御史细禀完青州之事,和奏章上没多大差别,嘉禧帝只问了句:“平王只是给青莱两州的犯事官员牵线当靠山,没做其他吧?”
曹御史小心谨慎地道:“依臣所见的证据,当是如此。”
嘉禧帝点下头,又问他是否见到谢?与白殊如何相处。听完回禀,略有些惊讶:“他们住一处,还共案用膳,不分餐?”
曹御史回道:“那一晚的祭礼上,臣所见便是如此。”
嘉禧帝露出个嘲讽的笑,低声嘀咕:“太子居然这么怕白三郎给他下毒,不仅得时时盯着,连食物都要同吃。这白三郎也是不行,明明有朕给他撑腰,竟还被太子拿捏得死死的,也不晓得闹点事。”
曹御史一愣。嘉禧帝那话说得很轻,即使他注意力全在天子身上,也只隐约听见一些。
嘉禧帝没再多说,将人挥退下去。
曹御史告退出殿,一边往宫门走一边暗自疑惑??太子是为防毒?可感觉不像啊,若真要防着人,直接把楚溪侯关在营内不是更好?
但他很快便压下心思。圣上近几年越来越刚愎自用,认定的事情几乎听不进旁人的劝。而且……
曹御史想到疫病的凶险,以及跟着他下村子治疫的大夫们的议论,再对比平王所为,不由得暗自叹口气。
太子之才先前一直不显,但经过治疫一事,别说尊奉“民贵君轻”的那一派士子,便是自认久经官场的他,此时心中也忍不住有所偏颇。
毕竟,哪个能臣会不想侍奉明主,在史上留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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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殊回到上景宫,正巧谢?也刚进门下马。
谢?过来车旁扶他,一边道:“天子赏赐给你不少东西,我已让人送去你院子。直接过偏殿去用午膳?”
白殊笑着应声“好”,同时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腰间。
谢?上朝穿的是黄色的太子常服,此时腰间坠着块龙形墨玉,玉佩下是被衣服衬得不甚明显的明黄色流苏。
两人慢慢向偏殿走去,谢?突然问:“这边离你院子有些远,以后是不是转到寝殿来用膳为好。”
白殊听他暗暗加重的“以后”一字,心中一笑,回道:“没什么,反正我饭后都要散步,也不差这点路。”
谢?也就没再多说,进到偏殿自去更衣,没一会儿便换上偏爱的黑色衣服出来。
白殊目光再次扫过他腰间,发现玉没有换。此时便是玉佩变得不显眼,下方的明黄色流苏倒是一眼可见。
谢?身为太子,玉佩必然不会少。可换了衣服也没换块更搭的玉佩,显然对先皇后专门找人雕的这一块很是喜爱。
这次白殊的目光被谢?捕捉到了,他顺着看向自己腰间,随手托起那块玉佩:“喜欢?”
白殊生怕他接着就是一句“喜欢便拿去”,忙道:“先前我看这玉佩与你很搭,只是都没看出来下面有穗子,现在才知原来是黄色。怎么不换个和太子常服不同色的,还是说有什么规矩在里头?”
旁边伺候的冯万川道:“倒不是什么规矩,只是殿下平日里一直戴这块玉佩。殿下又喜穿黑衣,玉佩形状便不容易看出来,咱家只得缀个明黄穗子,免得在外头碰上些只知看衣裳饰物的小人。”
大煜对日常颜色的管理并不严格,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只要有钱,各色常服都能穿得。但唯有明黄这个色,只天子与太子一人能用。
因此,碰到看衣识人的,便是看不清玉佩上的龙形,只消看一眼那明黄色流苏,便能知道谢?身份。
白殊听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谢?目光看向他腰间,突道:“你似乎都不戴玉佩?”
白殊笑笑:“以前不怎么出门,在家里没那么多讲究。偶尔出去,知雨就给我挂个香囊。”
说完,他没等谢?对冯万川吩咐什么“开库房取玉佩”的话,直接续道:“下晌我去见表兄,正好从他那儿淘几块。”
谢?果然没再多言,只道:“卫国公府传来话,唤我们晚上过去用膳。”
白殊一口应允:“出趟远门回来,理应去探望一下两位老人。”
此时午膳送上,两人边吃边聊着上午的事。
听白殊说起平王,冯万川笑道:“张公子听闻平王府下人四处寻医,已然安排人出去散播消息了。”
白殊满意颔首。
张峤手下的人相当得力,待到白殊睡过午觉,下午再出门之时,永宁坊的大街小巷里都已经传开了平王不能人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