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新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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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来的微风也越来越阴寒,她不知动多远,越过了一道破布垂帘之后,便一头磕在什么漆黑坚硬的东西上,撞歪了纸人的头颅。沈今鸾揉了揉额头,定睛一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竟是一座棺椁。
“啊??”
她纸皮发麻,失声尖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嘴。
可她又转念一想,她是鬼魂,除了赵羡,谁能听见她的声音?
然而,只一刻,就有一阵脚步声传来,那块破布帘幕被撩起又垂下,一片明亮的灯火照进来,巨大的光晕照亮了她前面的棺椁,映出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
黑暗里的沈今鸾心下一沉,不敢再动,凝神屏息,死死闭着眼。
火光在前面停住,不动了。
“这是何处?”
隔着一座棺椁,顾昔潮的声音从对角处传来。
还在正堂里的赵羡犹疑片刻,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待它静静烧尽,才走过来,撩起暗藏的帘幕进来,牙齿打颤道:
“都是、都是死于鬼相公之手的人……”
沈今鸾双眼睁开一道缝隙,环顾四处,只能看见堆叠在周围的一座一座的棺椁,交错分布,像是山间的坟头似的,暗沉沉的一片。
怪不得一进赵宅就觉得此地阴气极重,原来停了那么多死于非命的人的尸首。他的祖宅,就是蓟县的义庄。
顾昔潮在这几樽棺椁之间踱步,手中的火杖照了照四处。可他并未朝她这一处走来,像是并没有发现她。
沈今鸾轻舒一口气,忽然听到轰隆一声棺材板落地的响动。
顾昔潮竟是要开棺验尸。
几十座棺盖依次被翻开,轰然震动,几十具尸体齐卧棺中,腐白幽绿。沈今鸾心头发怵,闭着眼,以横斜的棺材板作为掩体,一点一点移动,只想离开此地。
余光里,她看到顾昔潮接过亲卫递过来的火折子,围在棺椁处,朝着棺内细细查看。
她缓慢地在暗处挪动着纸人的身子,听到那几名亲兵探查完,朝顾昔潮禀道:
“将军,死者是两波人。凡是前几年死的,额鬓之间,都有类似图腾状的黑纹,被乌发遮掩,不易察觉。他们皆是七窍流血而死,身上查不出任何伤口,也不像是中毒而死。”
“但是,最近这数月来死的,虽身上有数道伤口,致命伤皆在咽喉,可以说是一刀致死……看这些伤口,像!真是像极了!正是将军要找的人。”
正在这时,几名军士风尘仆仆从外头进来,撩开帘幕,飞速拂过的衣袍擦着暗处的纸人,直奔向顾昔潮,朝他跪地行礼。
“查清楚了吗?”顾昔潮问道。
“回禀将军,驻守城门的将士都一一审问过了,确实与将军预料的分毫不差。”
一片死寂中,顾昔潮手指蜷起,拇指缓缓摩挲着腰间刀柄斑驳的纹路。生杀之气,溢于言表。
他侧过身,突然问赵羡道:
“你方才说,鬼相公死在了崤山。那鬼相公娶亲,你们送嫁的路线,可是自蓟县出发,至关外的崤山?”
“正是。送嫁每回都是昏时蓟县出发,子时入崤山,之后亲队就不见踪影了,定是鬼相公将妻子带走,去成亲了……今夜没让鬼相公娶上亲,镇上必将人心惶惶,定是又要闹起来了,该如何是好啊?”
赵羡愁眉苦脸,哀叹连连。另一头,沈今鸾不顾一切,往外爬去,眼看正堂的门口近在眼前,马上就可以逃离此地了。
忽然听顾昔潮说道:
“娶亲不成,鬼相公必要作乱。为边境安定,骆雄来助你,明日便再办一次阴婚,抚慰人心。”
那名叫骆雄的大胡子军士抬头,犹疑道:
“将军,这、这里真有鬼相公啊?”
“鬼神之说,虚无渺茫。”顾昔潮摇头,双眸掩着深深的倦惫,“人心,才最是凶恶难测。”
他覆手在背,看了一眼外头渐白的天光,目光扫向怔忪的赵羡,道:
“今日黄昏,礼成。”
干脆利落,不容置喙。
赵羡不明就里,显然是愣住了,“啊”了一声,道:
“可是,哪里来的新嫁娘啊?”
当下,静默了半刻有余,只余帘幕“呼呼地”吹动。
已爬出数十步远的纸人突然动作一滞。沈今鸾心下一沉,只觉重重棺材之后,一道幽深的视线穿过黑暗,望向了自己。
与此同时而来的,还有满堂军士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