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他的执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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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童话》全本免费阅读.cc“当一个人连温饱都难解决,就没心思谈感情了,你有资本冲动,我没有,你喜欢这种感觉就换其他人冲动吧,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也永远不会是一路人。”
这是那天宋槐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伤人的一句。
温诚开车时反复回想,都觉得他彻底被误会了,冲动,肤浅,不就骂他没脑子么?没见过拒绝别人要损几句的,还不如直接破口大骂来的舒服,汽车加大马力,脚下刹车油门差点踩错。
路上,连接蓝牙直接对乔潭立骂过去,“多少年朋友了乔潭立,你就那么咒我?良心呢?”
“啊?”
“有毛病滚医院治!”
乔潭立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尤其人刚下班,还蒙着呢,云里雾里的准备反击,电话又被挂断。
他到家后换了衣服,突然想吃高油高糖的,径直走到冰箱前,门一拉,里面除了几瓶无糖可乐和绿叶子菜,剩余空空如也。
差点儿忘了,家里从不放那些垃圾,就这可乐还是几月前大暑天买的,拧开,刺啦一声响,一口气闷了半瓶,气泡堆在嗓子眼儿呛的他咳嗽半天。
露台是单辟出的小空间,大约三十多平米,有花岗岩护栏围着,能看到小区花园喷泉,可惜楼与楼之间距离太远。
温诚冒风站在那,怎么也望不到对面的烟火气,只有一片灯火辉煌。
国庆后风有些凉,入夜把他吹得头脑清醒,呼吸声都被风搅碎。
中途温政国来电话,说他又梦见韩利初了。
你妈妈那么健康一个人,怎么会得肺癌呢?大夫还说我送晚了,我记得她刚开始没症状,就总说上楼梯喘得比以前厉害。
温诚母亲叫韩利初,特像男人名字,实际也人如其名,比男人更杀伐果决,温诚工作时身上那股凌厉劲儿,就受韩利初影响。
不光如此,韩利初平常在家总有一夫当关的气质,在公司也雷厉风行,是家国企的总会计,边上班边考证,从中级会计师走到注册会计师。
然而这么积极上进的女强人,却被病痛折磨,面色憔悴形如枯槁。
十七岁那年母亲得病,家里凑钱供她化疗住院,从北京跑到上海。
化疗两次后韩利初躺病床上摆摆手,说老娘不治了,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让我回家开开心心的。
自那以后家里就空了,温政国带上韩利初去各地旅行,内蒙古到云南广东,山东到西藏,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了却韩利初多年无休止劳作的遗憾。
从前独自在家,温诚会站在室内阳台,看对面声控灯一层亮一层灭,最后全灭了,住户开门进屋,厨房的灯长久亮着,有人颠勺炒菜,有人打下手。
这感觉特别让他向往,那么些梦想,什么环球旅行,开一家叫Artian的广告策划公司,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唯独那种感觉永远实现不了,成为人生缺漏。
空了好久,温诚安慰温政国也是老话术,什么没事儿了,都过去了,我妈愿望已经实现了,您最近呢,身体还好不?记得去体检。
另一边,
??宋槐心也很乱,脚步虚浮的走进一家书店,随便翻儿童读本,她回忆上次温诚送来的是什么?
有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她随手拿起一册,站书柜前看了半小时,然后离开,回火锅店蜷缩在沙发角落,看窗帘缝隙漏出的一缕光,怎么也睡不着。
冲动这个词,宋槐从前最讨厌。
她喜欢规划,坐绿皮跑出槐林就是长达五年之久的想法,她的人生应该按部就班走上正轨才对,而不是为一个男人冲动。
太蠢了。
可第二天睁眼又不得不见,温诚直接在平台下单,还加了笔几百的小费,宋槐只好无奈的骑上电驴,跨越几公里去车库找那辆车,大致略几眼,这车很干净,非要洗的话,清水过一遍足够了。
身后一道声音,“宋槐。”
她没转身,展开折叠水桶,放布子进去摆。
“......”
安静。
水面荡出波纹,声响在两人的沉默间被无限放大,头顶白炽灯光像把冷悬的剑,堪堪挂在两人头顶,气氛烘托到了沉寂的制高点。
“怎么几天不见对我这个态度了?”
温诚没穿外套,单一件衬衣站在排风口,看前面瘦削单薄的背影,向前几步拽起她手腕,“走,跟我出来。”话音没落,不由分说把她往出带,一路走出地下车库。
宋槐也没挣脱,和他绕到公司大厦后,基本无人进出的地方,夹在两栋楼之间。
怡荡飒爽的秋风沾了水汽,吹拂他的发烧,却难以遮掩他利落五官与肆意双眸,西装革履,衬衫皮鞋,领带随风来回飘,仪表堂堂一副好皮相,语气真挚动人,“拒绝就拒绝,你有什么资格给人贴标签,再说了,冲动没什么不好,人活一次为感情冲动在你眼里很上不得台面?”
到此刻开始,两人目光相对。
凉风吹拂宋槐鬓角碎发,她的视线被分割成碎片,她听温诚说,“我昨天就在想,到底喜欢你哪点了。”
光线不灼热,宋槐仰头却依旧需要眯眼,她看见温诚写满认真的表情,在风里站姿挺拔,侧脸被光镀了层银圈,本来一派落拓意气风发,可眼下泛青却打破这状态。
她看得出他昨晚没睡好,也可能彻夜未眠,结合那只被冷水冻红的手,还有些颓败和伤心。
“虽然我不想知道,不过你可以说。”她说。
“这种东西说不清,但你这人太另类了,你脾气倔,不通情达理,钻牛角尖,死心眼,但你有你的活法,事实证明你能让生活过得还不错。”
“温诚,”宋槐有点儿想笑了,“这些缺点不需要你提醒我。”
他拧着眉看她。
宋槐说,“你说我脾气不好,不善解人意,不会变通,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
“不是什么啊,”她嘴角勾起一个笑,这个笑甚至没有温度,“明明你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你缺点多着呢,还喜欢挑毛病,你高高在上,你对感情那么草率,”
“不草率,”温诚正对宋槐双眼,“我认真的。”
“所以呢,你说这么多,想表达你对感情很认真,或者说你的冲动有原因?”
她双手紧攥,那表情在温诚看来很别扭,他只是说了真实想法,有什么错,他还想再伸手碰碰宋槐的脸,还有那张伶牙俐齿的嘴,可冲动最终硬生生掩下去。
“不想让你无聊的生活来点儿乐趣?比如谈段恋爱。”
“不需要,谈恋爱不叫乐趣,而且,你的话很肤浅,可能和你这个人一样肤浅。”
还没正式开始,温诚就已经被宋槐钉耻辱柱上,并附赠评语,
??冲动,肤浅。
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有太多区别,包括三观和日常点滴。假如同时说一个梦想,温诚会说要宏伟壮大,波澜壮阔,最好一生难忘,而宋槐会淡淡的说,过好日子就行了。
宋槐清楚这叫性格不合,时间一久,温诚那点儿兴趣和冲动也就褪去,海浪淘沙,最上面那层终有一日会被冲进大海。
“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有时候和你很像,真的。”
他面对宋槐沉默寡淡的注视,只轻笑着回应,呼出的气息喷薄在她耳边,心有片刻不安,翻江倒海整整一分钟。
宋槐对人的好奇心可没他重。
但她竟然想试着了解他,例如他过去怎么样?什么高中,什么大学?老家在哪里?办公室那一窗台的盆栽,都是什么品种?还有,他真的不肤浅?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就像表面那样?
接下来,温诚心有灵犀邀请她上楼,看看他精心种植的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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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有些冷。
原来他还开着窗户,风一股股往进吹,窗台盆栽早不堪重负,七扭八歪。
宋槐纯黑色卫衣前还有两条白色抽绳,下摆一个揣手口袋,她把袖子挽下,拉绳一抽,看温诚穿着单薄的去关窗,风一刮,把那衬衫吹得膨胀。
绿植种类多,宋槐没见过,于是指着一盆:“这个叫什么。”
“你等会儿,让我缓缓。”温诚脑子一片空白,像烘烤的玉米,到一定程度,砰一声炸开。
他这张嘴平时挺会说,一到关键时刻就哑了,那种自信昂扬和出言不逊,那种工作学习上表现的游刃有余,全被宋槐寥寥几句击碎。
温诚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
说他二十来年铁树开花不为过,从小到大,遇见宋槐前,没对哪个女人动心起念。他不觉得谈恋爱很美好,甚至觉得很烦,因为他讨厌被查岗,讨厌被怀疑,更不喜欢和人整天黏一起,退一万步,如果非要喜欢,那也必须是绚烂的、明媚的,和他一样的人。
可是反观宋槐,她寡淡沉闷,她无聊透顶,她对什么事都没兴趣,他喜欢的一切她都不感冒,唯独钱,她乐此不疲,所以是那蓬旺盛的力量吸引他?
宋槐有很多优点,她在池沼中积极生存,她有耐心,她做事认真负责,她偶尔一笑的样子如石子投进湖畔,也投进他心里。
要说漂亮,那仅仅是宋槐全身上下的优点之一。
然而。
温诚看她的双眼睛,坚韧不拔却隐隐透着刺,出口的话陡然在喉间溃散,明明刚才想了不少答案。宋槐是个很现实的人,如果他真说那满脑子肉麻话,她可能只会嘲笑,讽刺他是太过感性的肤浅且冲动理想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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