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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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夕岚还是第一次见到盛长翼哭。怎么说呢……就也除了傻眼之外,觉得诧异之后,便有些想让他自己回去哭。
??他哭,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只徒增尴尬罢了。
没错。经过刚刚他那一点拨,她那些还没有成形,尚且模模糊糊的念头,已然有了些顿悟的感觉。
顿悟顿悟,讲究的是一个顿字。她不能因为盛长翼哭了,就要舍弃这个顿字。
于是站在原地踌躇,鞋子犹豫的划了划地上的土,最终尴尬的咳了一声,问道:“世子爷,您这,这要哭多久啊?”
盛长翼:“……”
虽然有些意外,却又在预料之中。
这个小没良心的。
他微微皱眉,也不擦眼泪,而后含笑道:“是我打扰你了,你要是有事,便可先走。”
折夕岚哦了一声,“那我就走啦。”
她咚咚咚踩着步子走了几步,到底良心不安,随后顿了顿,又转身,朝着他道了一句,“世子爷,您需要我喊盛槊大哥来吗?”
盛长翼:“……多谢你的好心,我还撑得住,这便回去吧。”
但折夕岚可不敢让他就这般出去!
她指了指他的脸,婉转的道:“他们应当没见过您这般的模样吧?”
盛长翼看她,颔首:“只有你见过。”
折夕岚此时倒是有点良心了,“其实,您这般,我也很意外。”
盛长翼笑着道:“如何意外?”
折夕岚认真道:“我觉得您越发变得……变得像个人了。”
他之前即便温和,却也好似没有七情六欲一般。他身份高贵,聪慧,能打仗,能入朝堂,做的是谋朝篡位的大事,她想不通的问题,他能轻易的教会她,他简直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的人,竟然也会有不知晓的事情,会因为一个情字而哭泣。
若不是她见过太多的情情爱爱,抛过太多的手绢,她也要感动的。
盛长翼就道:“那我可以求你,将我今日的样子藏起来,不告诉其他人吗?”
一个藏字,让折夕岚微微有些不适,她想了想,才道:“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盛长翼就点评她??良心是有一点的,但不多。他再次含笑,温和道:“岚岚,多谢你。”
折夕岚想要提醒他不要叫岚岚,这般实属亲昵,但他已然让步许多,她踌躇了一会,还是没说出来。只道:“我也要多谢您的。”
总是点拨她。她承这份恩情。
盛长翼离开的时候,折松年和周锦昀去送,他还笑着道:“自家人,不用多送。”
折松年待他走了,还奇怪的道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世子爷不高兴?”
周锦昀笑了笑,“阿爹,你多虑了。世子爷明明是笑着的。”
此时正好折伯苍被接了回来,折松年也顾不得盛长翼如何,又去问他和折夕岚在京都的日子如何??他不敢细问折夕岚,怕她烦。
而此时,萧灼华和班明蕊也要走了。父兄回来,折夕岚往后就要住在折府。她的东西早在两府都备好了,无论住哪里都有日常的东西用。
于是今晚直接住下也无妨。
春萤跟春绯卖身契是给了折夕岚的,所以也跟着留下来。她还给折府买了好几个仆妇,小厮。
一切好似都开始安定下来。只萧灼华有些舍不得,“你往后便要跟我分开住,有什么事情,我定然不能及时顾着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折夕岚直言自己的打算道:“咱们一块住在这院子里吧,反正家里人少。”
她专门给姨母和明蕊阿姐准备了院子的。
萧灼华就笑:“你阿爹和你阿兄都没有妻子,我哪里能住进来,平白叫人说道。以后不可对外人这般说。”
倒是班明蕊惦记着今日盛长翼找折夕岚说了什么,缠着要留下来,“阿娘先回去,我明日回来。”
萧灼华也不逼她一块回去,“也好,你们姐妹之间说说话。”
她要走,折松年和周锦昀又要送。两人都对萧灼华十分感激,约定等家里修整好了就上门去拜访。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一家子人吃了晚膳,伯苍黏着折松年,周锦昀带着两个妹妹在院子乘凉说话。
班明蕊就问折夕岚跟盛长翼说了什么。
折夕岚自然不肯说盛长翼承认爱慕她还哭了的事,只将他今日告诉她的话说了出来,“我觉得他说的对,我来世上一趟,本就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必须要做的,是活得好,是让自己高兴。”
她还有些羡慕的说,“世子爷真的很聪慧,我要是能有他那么聪慧就好了。”
班明蕊沉默一瞬,“那你想如何?跟我大哥哥不成婚了?”
折夕岚摇摇头,“我还要跟表兄商量商量才行,我不能太自私,但也不想为了表兄而去妥协。”
她道:“而且,经过这么一仗,表兄也应有自己想过的日子了。我想听他说说他的打算。”
改朝换代,几个月的时间里,人人都有了自己的体悟。
她都给自己准备好长明灯了,表兄未尝没有。大家都长大了许多。
她有他的路,他也有他的路要走。
周锦昀坐在一边静静听完,道:“无论如何,我回来了,你做什么选择都是对的,不用想太多。”
而后带着些惆怅道:“烟烟曾说过,人这一辈子能对得起自己就已然够好了。我们这般的人,又能对得起多少人呢?出身低贱,便总是要亏欠许多人的,也总是不圆满的。”
折夕岚就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眼睛一酸,抬头望月,轻轻道:“阿兄,你说,要是阿娘和阿姐也在该多好啊。”
周锦昀默默低头。良久之后,他开口道:“我出来打仗前,没来得及回家一趟,也没见着烟烟和阿娘的坟。”
“等往后,我应当是要回云州去的,到时候,便给阿娘和烟烟迁个坟吧?葬到自家的园子里面去,我也能日日去祭拜。”
折夕岚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她踌躇了会,还是问了一句,“阿兄,你……你这七年,可有心仪的人?”
她低头,“阿姐去世七年了,你若是想成婚,阿姐想来也会高兴的。”
周锦昀却摇了摇头,“大人的事情,你别管。”
他怎么可能会再娶。
折夕岚滚下了一滴泪,“可是……可是你不可能一辈子守着阿姐啊,她也会伤心的。”
周锦昀却安抚她:“世子爷不是刚说了么,人这一辈子,哪里有必然要做的事情。我不是守着烟烟,我是觉得姻缘之事,除去她之外,也没什么必要了。”
不过说到这里,他倒是笑了笑,道:“再者说,你阿姐等着我呢。我们之前约定过,奈何桥边,谁先到,谁便先等一等。”
“我常梦见你阿姐等我,坐着一艘小船划在忘川河上四处张望,她在寻我。”
折夕岚再忍不住,放声大哭。呜咽声阵起,班明蕊坐在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会好的,会好的。”
一说这个,难免伤心,周锦昀可不敢让她这般放肆的哭,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说,世子爷送了你一只老虎么?”
折夕岚也知晓今日是团圆的日子不能哭,她深吸一口气,“是,叫小花。”
她刚喊小花,便见一只幼崽虎可可爱爱的滚了出来。
班明蕊抱起它给周锦昀,“它很黏人,跟猫儿一般。”
周锦昀便想起折夕岚幼时总想要一只老虎作伴看家,道:“世子爷……对你很上心。”
折夕岚点点头,“是。”
班明蕊便免不了要为自己的阿兄也说几句话,“我阿兄也很上心的,他还给岚岚做了走马灯,经常给她买小东西玩。”
周锦昀便也笑着道:“是,你阿兄也很好。”
气氛一松,三人又开始缓缓的说起一些高兴的事情。
这边说说笑笑,另一边,折松年牵着伯苍的手正靠在墙上,眼泪纵横。
死去的妻女是这个家里的一根刺。每次一碰,便要痛彻心扉。
他也不敢哭出声,无声的呼吸几口,依旧喘不过气,又带着伯苍去亭子里平复了一会心情,这才坐到小辈三个的身边去,垂头静静的给他们剥瓜子。
伯苍剥瓜子的手艺便是跟着他学的,见阿爹剥,他也剥,剥完了,讨好的往阿姐手里一放,“阿姐吃。”
折夕岚就笑起来,“那我给你剥点,吃不吃?”
伯苍摇头。
班明蕊逗他:“不给我吃?”
伯苍连忙继续剥,“有的。”
周锦昀便道:“阿爹,我们明日去明觉寺给阿娘和烟烟上柱香吧。”
折松年点头:“你不说,我也要说的。”
干巴巴说完,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干脆闭嘴。折夕岚却突然好奇问,“阿爹,你让世子爷带我来京都,有求过他让我参与秦家的事情之中么?”
折松年摇摇头,“没有。这般的事情,我不敢让你去做。一个不好,便要折进去。有我就够了。”
不过如今时过境迁,很多事情也可以告诉她了。他道:“我在青州接到世子爷的信,他说你参与了秦家之事,我后怕的很,还责怪世子爷不该让你牵扯进来。”
他此时依旧有些责备的道:“我与云王爷约定过,我帮他做事,他与我报仇,但不牵扯你跟伯苍,锦昀。”
说到这里,他有些恍惚,“好在,你们没事,云王爷也说话算话,咱们大仇得报。”
府州一家死了,秦家也死了,先帝死了。
都死了。
他笑了笑,眸子里面的光却黯下去,又闭嘴不言。周锦昀却趁机问,“阿爹,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当时云王爷要送你青州。”
“你当时直接留在云州不就行了么?府州死了,你升上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好生生的,跑到青州去做什么。
折夕岚闻言也看过去,她不解的问:“不是让阿爹去送情报的么?”
周锦昀:“青州四处都是云王的人,阿爹去不去,用处都不大。”
折夕岚:“可是阿爹明面上是云王的人,他送情报来京都说青州王反了,这般朝廷才会信任云王吧?”
后来盛长翼能领着朝廷的兵走,便也是得了皇帝信任的缘故。
周锦昀却比她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道:“此事,不用阿爹特意去做。换个法子也是一样的。”
折松年便沉默了一瞬,道:“青州重中之中,我去做督查,算是明子,暗子明子一块,才能万无一失。”
这倒也是的。但是周锦昀却还有些疑惑,不过也没继续问。阿爹一般不瞒他们什么,若是瞒着,便是不能说。
不能说,他就不问。他又看向岚岚,她已然被激起了好奇心,想起她跟世子爷的关系,想了想,又道:“是我想多了,云王爷这般安排是最万无一失的。”
折夕岚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猜疑不出什么,便也没多想。
等第二日,他们一块去明觉寺里上过香,一回来,便见南陵侯送了帖子来。
折松年倒是知晓班鸣岐和折夕岚的事情,于是对南陵侯府十分客气,但出乎折夕岚意外的是,他却没有立即同意两人的婚事,而是写了回帖,说新帝马上要登基,事情太多,可以暂时说好,但下定等事情,还是等新皇登基之后再说。
他还特意跟折夕岚解释,“我瞧你还没有想好,那便等一等。如今咱们家好了,你的婚事总不会差的。”
折夕岚觉得这般也挺好。
南陵侯也觉得也挺好,反正都在京都,不急。什么事情都没有新帝登基的事情重要。
他还很得意??都在走下坡路的人家里,只有他一个如今越走越好。就是死不悔改总想做山中隐士的儿子,如今也转变念头准备在明年开恩科后去考进士了。
他真想放鞭炮。
班鸣岐说后,他还有些不可置信,仔仔细细问过,但是儿子说的也有理有据。
他说:“王朝动荡,哪里容得下我们一家。我手无缚鸡之力,宵小围住家里,还是表妹带着人射杀他们才保护住一家。”
他羞愧难当,等到盛长翼带着护卫敲开萧家大门,表妹露出安心的神色时,他才知晓自己跟他的差距。
盛长翼比他还小两岁,已然能撑住一方天地,他却不能。
盛平太安的世道可能要隐士,但此时却不行,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打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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