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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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儿都没接她的班。老秦公也已故去了,如今袭爵的是他长女姜严倾,现是陇西郡公,姜严著的姑母。所以这也就是祖上荣光,到了她母父这辈就不大显了,到她这谁知道以后又如何。”买饼男子笑道:“你这么门儿清,你也是洛阳人,也姓姜,她家母父两边也都姓姜,你们别是有亲吧?”
一直未说话的另一个女子跟着起哄道:“原来我们里头也有个深藏不露的世家姊娣?”
姜姓女子连连摆手:“我是谁,也跟人家攀亲?天下一共就这母系八大姓,除皇室一概姓姬外,谁不是随母姓缀父氏?姓姜的在洛阳也多得很,扔块石头砸到三个当官的,两个都姓姜!”说得一桌子都笑了起来。
“你说的这已经是旧黄历了。”旁边一桌正在掰馍的女人听到他们在笑,忍不住搭话道:“我们才从洛阳过来的,如今开始流行起父氏在前母姓在后了,多少达官贵人也改起来了,从前叫姜林某的,如今改做林姜某,从前叫大祖母或内祖母的,如今竟有改回旧称仍叫外祖母了,都知道从前太宗皇帝恨极外祖母这个‘外’字,这可不是倒往回退了么。”
同桌人看她越说越愤慨,赶忙击了她一下:“官家地盘说话也这么没遮没拦。”她这才意识到话说造次了,忙住了口,端着掰好的馍,站起来打汤去了。
蜀军小队桌上一直喝汤的男子接回话茬又问:“那这姜严著到底是违了什么军律,进过督察营还能囫囵出来?”
姜姓女子思索片刻答道:“据说她杀了一个被扣在敌营做人质的我军将官,依我看这事蹊跷的很,她出身世家,又有不少军功在身,怎会平白无故杀起自家人来。”
那人又追问:“难道人其实不是她杀的?”
买饼男子接道:“那不可能,没有证据绝不会被扣在督察营,另外我还听说……”他压低声音,神色隐秘地说道:“她杀的那人,可是她的情郎。”
众人听了不禁都倒吸一口气,不是啧啧有声,便是连连摇头,竟不知如何评论。沉默片刻,几人又说了些别话便散了。
没有人注意到,一直在邻桌吃面偷听的那名浓眉女子,听到后来眼眶噙泪,满怀恨意地握紧了拳头。
此时姜严著已是焕然一新,从东市走了出来,头发高高拢起,身上穿着竹青色厚锦圆领袍衫,搭配了一条银白色珍珠镶边的束腰带,看样子倒像个儒雅书生。
她又在东市买了一些预备送人的细巧玩意儿,同换下来的衣服一起吩咐店家都送回客栈,一个人悠闲自在地在城中直逛到日落。
华灯初上的长安城果然别有一番风情,好在如今并无宵禁,不然岂非错过好景,姜严著这样感叹着往太白楼走去。
她并不好美食,只是路上听闻太白楼有好酒,便忍不住前来领略一番。
太白楼正堂中央是个圆形舞台,周围散落着一圈八仙桌,她挑了个热闹位置,落座问堂倌有什么好酒。
“最好的自然是秋露白,今日出窖的是三年前翠华山上秋露酿的,味道香冽,您此时喝应时又应景。”堂倌笑答道。
她听了点头道:“那就要一坛秋露白,菜品要各色齐全的,不拘什么,多几样下酒。”
堂倌连连应声退下,不一时,几个堂倌轮番走动,端上酒壶杯箸,又上了各式肥羊獐鹿、鲜鱼腊肉、菜蔬果品和酥酪蒸糕,共一十二个碗碟摆了满桌。
边喝边看台上琴师演奏,正在兴头处,一个硕大的身躯挡住了姜严著的视线。
只见一个绫罗裹着的肥腻汉子径自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满面堆笑地搭讪道:“这样清丽的妹妹怎好独自吃酒?不如和我们拼在一桌,也热闹些。”
他说罢指着不远处一桌男人,姜严著朝他手指的方向斜了一眼,一桌子皆是锦衣华服,看热闹一般朝这边张望。
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那汉子,声音也极平淡:“滚。”
那人好似没料到她如此直白简略,一时间怔在那里,沉默片刻只得讪讪退走,不远处传来那一桌男人打趣他的声音。
姜严著倒没受这插曲影响,兀自悠然品酒,只是那汉子讨了好大没脸,又遭朋友一番嘲笑,心中不免羞愤。
待到她酒足饭饱结账离开,那肥腻汉子也借口酒多了要去散散,匆匆离席跟随她出来。
直跟到一个僻静巷子,他抢上几步拦住了她道:“我瞧你是个体面书生,才与你说话,却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识抬举。我也不是个好惹的,你随我回去喝一盅,我便饶你。”
随他说话呼出来的气息浊臭不堪,姜严著不欲与他纠缠,拔腿就走。
那汉子竟上前一步想来拉扯她的衣裳,看她闪身躲过后,他却笑了:“一个女子大晚上在酒楼独酌,又不是甚良家,躲便怎的?”
她听了这话,不禁怒从心头起,回身抬腿就是一脚,踹得他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突然的一击惊得他酒醒了大半,坐在地上直往后蹭:“你你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在长安城里跟我动手,不怕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