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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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张淑华,在这个夜晚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女儿的压力。她明明那么小一个人,那个刚出生护士还没来得及拍打就攥着手指哭的撕心裂肺,被陈父调侃“生在咱家是委屈她了”的婴儿;那个站在路边送父母离乡打工时红着眼眶的少女;那个在丈夫去世后,深夜安慰她说“别哭了,我们找点事情做,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的女儿。
这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竟然已经成长到这一步。
现在,女儿的目光扫过来,张淑华不自觉说:“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她小声嗫嚅道:“也对,云珊这么一闹,你也没吃好,想吃就吃吧,我等着你。”
陈茉的脸色这才好一点,坐在她左手边的服务员乖觉的端着碗筷起身,劝张淑华:“您坐,您挨着这里坐。”
张淑华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服务员根本没给她机会,几乎压着她走过去,到了跟前再推辞就来不及了,只能觑着陈茉脸色慢腾腾落座。
春节期间饭店忙到脚朝天,普通员工从上班开始就要洗洗刷刷,不是传菜上菜就是收拾桌子,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陪客人吃饭,有这休息时间他们宁愿扑到地上睡一觉。
所以跟陈茉坐在一桌吃饭的都是饭店老板的亲戚,虽说也在店里干活,但日子比普通员工好过,即使忙到十来点,一个个谈性颇佳,从店里哪个服务员今年没来是不是回家跟男朋友扯证,到某某厨师掏了多少彩礼娶的媳妇老漂亮了,东拉西扯的,聊的热火朝天。
他们不拘束,张淑华度过初时坐立难安的不适,慢慢就习惯了,中间动筷子吃了几嘴菜,旁边人搭话她也能接几句,最后还顺手把陈茉怀里的小孩接过来哄,点着他的小鼻子问:“谁是闹人的小坏蛋啊?是谁?是谁?是你吗?”逗得小孩咯咯笑着把脸埋到她身上。
陈茉从卫生间回来,就听胖女人说:“哎呀,都睡了?嫂子,你可真有一套,你不知道这小魔星把我闹的。”
张淑华说:“这么大点儿闹人就是想要人陪。”
胖女人见张淑华和善,忍不住开始打探,“你们这怎么回事,点了一大桌子菜没人吃?今天正忙着呢,我男人就说客人请吃饭……嘿,进来那脸色,真能把人吓死……”
张淑华闻言嗫嚅半晌,最后只憋出来一句:“都是我不对。”
“你不对?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菜还没上可以让他们撤下去,这一桌多少钱呢,小孩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这当妈的怎么还管不住孩子……”
陈茉没有进去,沿着走廊走到后院,饭店后院是假山、凉亭、桥廊,春节期间来此喝酒聚会的人多的很,有些吃饱喝足搀扶着、推拒着、争抢着付钱,有些抱着柱子狂吐,吐完嘴里还嚷嚷着去下一场。再远一点,三两个男人站在那里聊天抽烟,香烟头在黑暗里一亮一亮的,她看着他们,突然也想来一根。
幼时被陈父抱着去叔伯家闻二手烟的时候,她不明白大人为什么热衷这种东西,就是有女性长辈说“不挑吃不跳穿,他们也就这点爱好了,心里苦嘴上总要给点甜头”,但烟草从肺呼出,一切愁苦就能遁走吗?
现在长大了,她才发觉原来自己也是这种人,一个普通到连能想到的发泄的方式都跟上一辈相差无几的人。
要是袁太太站在自己这个位置,面对这个处境应该会怎么做?
大概从一开始就不会过来吧。
陈茉思绪游离,脑海中不断翻腾着有关妈妈张淑华的回忆,从她叉着腰训斥父女俩的神气到如今陪坐在乔海荣身边的勉强落寞,转瞬又回到袁先生去b市出租房找到她陈明真相的那一刻,陈茉不可否认,她对母亲的怜惜中夹杂着一股微妙的失望失落。
就像张淑华要求女儿用功读书成材一样,孩子对父母也是有期待的。陈茉不要求父母提供优渥的经济条件,不要求他们陪在自己身边,甚至也接受他们优先安排自己的人生,把女儿置于人生计划的第二梯队。
但她希望母亲能够拥有几分自己的胆气。
如果张淑华从自己手中掏钱,是因为她没安全感想攒钱买房子、买商铺养老,抑或是认为自己辛苦大半辈子到了享受的时候,想买化妆品、买包包,办卡做spa……只要是她自己想要的,陈茉都愿意给,哪怕张淑华拿着这些钱丢水里听响,她都不会多说一句。
不过从袁太太把一切拉到太阳下曝光起,陈茉就欺骗不了自己了。
就如袁太太所言,母亲一直都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柔弱到她自己撑不起人生重担,只能依附在别人羽翼之下,遇到一个像陈父这样好拿捏的倒也罢了,遇到一个不好拿捏的,她只能任人摆布。
张淑华拿钱不是替女儿存起来,也不是为了自己花。她柔弱善良的本性一直没改,跟着陈父时是相濡以沫,教养女儿,组建新家庭后,也开始为乔海荣、乔云珊掏心掏肺。
也许,也许情况没陈茉想得这么差,张淑华没有偏向新家庭,只是在乔海荣这里过得不好,需要更多钱傍身,想在新家庭面前表现“看,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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