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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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而剧烈的疼痛后，窒息感让他眼前发黑，胸腔里的空气逐渐消失，胸口闷胀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

    薛子玄眼前的黑中似乎也泛出一丝白，他抓着脖子上手的一双手也脱力砸在地上。

    报仇。陈羽凡最后留给他的那抹轻蔑的笑仿佛在眼前，薛子玄陡然清醒一瞬，他双手扣在地面，催促脑海里的聚魔翎。

    但聚魔翎不敢出去，薛渊身上的绿芒像是火焰，它一靠近就会被烧去一大块。

    薛子玄抠在地上的手指慢慢就没了力气，他看到自己死后，陈羽凡把他的尸体挂在太华宗门口的石柱上，任由烈日暴晒，而后将他扔到了后山的妖兽群里。

    薛子玄猛地睁开眼。

    “醒了。”

    一道雪白的人影坐在床上，薛子玄眼中恢复清明，才看到这人熟悉的容颜。

    “萧……上仙。”

    萧亦澜看着他笑了笑，将手里的一枚丹药给他，“你受了惊，这是定魂丹分三日服下。”

    薛子玄愣愣地伸手接过来，片刻后才回神，猛地看向早已坐在窗边的萧亦澜：“薛……我爷爷。”

    “他疯了，我到时你险些被他掐死，难为你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些。”萧亦澜说着，突然发现原本还有些怔愣的薛子玄眼中盈满了泪，一眨眼，就从通红的眼眶滚落，砸在手背上。

    萧亦澜一怔，他在薛家见到薛子玄他就是这般模样，甚至比现在还要可怜一些，眼睛两旁全是未干的泪痕，鼻头泛红，十根手指血肉模糊，薛渊还两手掐在他还没有那人手腕粗的脖子上。

    萧亦澜从不觉得自己心善，他原本也只是因为薛子玄是薛家人想要利用一番，可是那一瞬间，看着这个瘦弱的像一只小野狗一样的孩子，心底生出些怜惜。

    第一次给他接骨，这孩子眼里满是绝望茫然，上次见面也是硬撑着一脸的倔强。

    所以他挥手掀开薛渊，揪着这人领口想要问他一些事时，却发现这人已然痴傻。

    搜魂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每次碰触到与拼接灵根有关的记忆时，总是被一股力量阻挡，若是强行搜下去，这人只会灰飞烟灭。

    萧亦澜松开手将他丢在一边，一手环过薛子玄的腰，将他抱起来。他往后总要再看看那枚刻着拼接灵根秘法的玉简，薛子玄必须得留着。

    所以他将薛子玄带回了桃花村，他才在这里租下一间草屋。

    薛子玄突然哭起来，萧亦澜也有些束手无策，但他苍白着脸眼眶通红，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实在是过于可怜。

    “我想……再去看他一眼。”薛子玄揉了一把眼睛，怯怯看向萧亦澜。

    萧亦澜只当他舍不得，脸上的笑更明显了一些，“薛府家丁都在，你今日受了惊暂且休息一日，明日再去看看。”

    薛子玄不管心里如何翻涌，面上还是一副纯善模样，他看着萧亦澜眼中的关切，略微低下头，躲开他有些灼人的视线。

    就算再来一次，萧亦澜还是一个不设防，同情心泛滥的傻子。

    第二日，薛子玄天色刚亮时就起了，却发现旁边的屋子此刻还燃着蜡烛，他慢慢走过去，发现屋门也半开着。

    从门缝间望去，萧亦澜坐在椅子上，愣愣看着手心里一块灰扑扑的石头。

    薛子玄看了半晌，转身向灶房走去。他的身后，萧亦澜的目光透着冷意停在他方才站过的地方。

    手里的测灵石犹如万金重，萧亦澜想到自己从六岁便入了宗门，三十年来一心为宗门，他自认与人为善，与几位师兄弟相处不错，掌门更是对他关照有加，不论怎么样，他都不应该怀疑宗门中的人。

    但那次他前往秘境的消息并未传出去，他也是出发前才决定陪着陈羽凡一道去。

    萧亦澜心底纠结，但最终还是把那枚测灵石收进储物戒，起身去找薛子玄。

    少年刚洗漱完，脸上还带着水，眼眶下面有些青黑，最明显的是脖子上两道紫黑的手印，被白纸一样的皮肤衬得有些狰狞。

    见到萧亦澜，他声音沙哑道：“上仙。”

    萧亦澜看着他苍白的脸，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去摸了摸他脖子上的痕迹，“恨不恨？”

    薛子玄不自在地往后一缩，“他……是我爷爷。”

    萧亦澜眼神中透出一些无奈，他挥手拿出些灵米，“你饿了一天，自己做饭吃吧。”

    薛子玄点点头，拿着他给的灵米去了灶房。萧亦澜移开放在他身上的视线，恰好看到一只草纸折的小鸟飞过来，他捉在手里，打开折痕，就看到上面写的一行字：

    薛家昨夜失火，一家人全都烧死在了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