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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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半点也想不起来了吗?”桑湄摇了摇头,这一摇,仿佛晕眩感更重了,她扶住床沿,喉间发出细细的痛吟。
“真可惜。那你还记得这中原大地,分作哪两国吗?”
桑湄只是看着他,拧眉不语。
“那本王便来告诉你。这中原大地,自两百年前益朝覆灭后,便分作北炎与南邬二国,不过很不巧,就在前几天,只剩下北炎了。本王乃北炎宁王,奉诏讨伐南邬,你我现在,正在这昔日的南邬皇宫之中呢。”奚旷笑道,“而你,则是本王的侍妾。”
桑湄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有胆怯、有狐疑、有警惕,却唯独没有他预想中的羞愤。
他的笑意微微冷了下去:“不信?不信的话,你看看自己的左胸之上,是不是有一颗红痣。”
桑湄一惊,连忙低头打量自己,正是冬天,她穿的衣裳严严实实,根本不可能露出胸口。她正欲自己验证一下,顾忌奚旷还在,便犹豫着不敢动手。
奚旷嗤了一声:“你昏迷了那么多天,本王想对你做什么,早就做了,还在乎这点脸面?”
桑湄咬唇,踉跄着站起身来,躲到丝绣的屏风后面,背过身去,轻轻拉开自己的交领,飞快地看了一眼。
而在她背后,奚旷的那点残余的笑意,也终于彻底消失殆尽。
他看着她重新理好衣裳,回过身来,脸上已不再警惕,只是有些尴尬与迷茫:“我……真的是你的侍妾吗?”
“你若不是,本王又如何得知你那里有颗痣呢?”奚旷定定地看着她,“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也可以做对露水鸳鸯?”
“不,不是……”她连连摆手,嗫嚅道,“我只是……都不记得了。”
桑湄偷觑他,见他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并没有要发怒的意思,便扶着床沿,抿唇坐回了床上。
她低头摆弄了一会儿衣带,才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小声说道:“殿下……我可以……先沐浴吗……”
可能是生病的时候发了汗,身上一直有些黏腻腻的,她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说了。
奚旷:“哦?你这么快就相信我是宁王了?说不定北炎还没有这么一个王呢?”
桑湄一怔。
她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想了想,才轻声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不信,又能如何呢。你说你是谁,那你就是谁罢。”
听起来有些丧气,但也不失道理。
他无言片刻,深吸一口气:“如月。”
跟着奚旷过来,一直在殿外听候的如月立刻进门,秉持着哑巴绝不乱说话的设定,福了福身,便不再动作。
“伺候……”他顿了顿,“桑姬沐浴洗漱。”
如月走了,奚旷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桑湄小心翼翼地道:“刚才那个如月……是哑巴吗?”
“是啊。”
“那她是怎么跟你说,我不记得了的呢?”桑湄问道,“你能看懂她的手语吗?我都看不懂呢。”
奚旷瞥了她一眼:“你在诈我?”
桑湄愣了一下:“啊?”
“看不懂也不要紧。等时间久了,你就会懂了。”他靠近她,摁住她的后颈,反复揉捏着那里的软肉,阴恻恻道,“卿卿,失忆了还这么聪明,真不愧是本王的侍妾。”
桑湄茫然地看着他。
“她原来也不是你的侍女,是最近才换上的。”奚旷把她的后颈捏得一片通红,才终于放开了她,“你可知你原来的侍女去了哪里?”
桑湄:“哪里?”
“她太聒噪,还离间你我二人感情,本王让人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不放过她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表情。
可是听完这番话,桑湄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困惑道:“她是我的侍女,离间你我感情,有何好处?”
奚旷深深望了她一眼:“这就得等你恢复记忆,自己慢慢想了。”
说完这句,他似乎是终于待不下去了,起身往外走去。
殿门砰地关上,桑湄在床上枯坐了一会儿,便开始收拾地上的茶盏碎片。
而殿外,朱策远远便看见自家殿下面色不虞地出来,忙上前道:“殿下,方才如月说要让清鸾公主沐浴?”
“是。”奚旷看他一眼,纠正道,“南邬已亡,她是桑姬。”
“好,好,桑姬。”朱策道,“桑姬与殿下说了什么?她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奚旷轻哼一声。
“哦,假失忆,殿下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殿下。”拍完马屁,朱策又不由愁道,“那她就这样死不承认,咱们能怎么办呢?南邬百姓,需得有她安抚才行啊。”
“无妨。”奚旷道,“她如今已是本王侍妾,届时到街上逛一圈,看到他们心心念念的公主不仅没死,还嫁给了本王,那南邬人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什么!”朱策震惊地停住脚步。
“怎么,你有意见?”
“不是……”朱策抓了抓头,“属下只是……没想到……她、她怎么肯答应殿下的啊!”
“用得着她答应么?”奚旷抬起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她既然装作什么都想不起来,那就只能接着本王安给她的这个身份。”
朱策想了想,不由啧道:“殿下还真是……杀人诛心。那桑姬最是要面子不过,连假死都得安个殉国的美名,这会儿成了殿下的侍妾,恐怕心里早就恨得滴血了罢!可偏偏这是她找的,也怪不得别人!”
奚旷想起桑湄藏在屏风后的解衣背影,眸色深沉,未置一词。
他早知道,这个女人,观音面蛇蝎心。
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其实能屈能伸。
可是当他看着她放下尊严,在他面前百依百顺的时候,他忽然又觉得十分失望。
他明明渴望的是鲜血淋漓的反抗,你死我活的交锋,可到头来,却是尖刀扎进了棉花堆,利刃没入了水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