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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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障。”

    “那若是虞旷……”

    桑湄看向秋穗:“你怎么开始为男人说起话来了?”

    秋穗低下了头:“奴婢只是觉得……虞侍卫他什么都不知道,有点可怜。”

    “现在他知道了。”桑湄望向窗外,眯了眯眼。

    “公主现在这样,快乐吗?”

    “为什么不快乐呢?”桑湄笑了笑,“我听说太子从前有个心仪之人,奈何娶不得也动不得,只能找些五官相似的替身。高兴了,宠一宠,抒发一下求而不得的情,不高兴了,便动辄打骂,发泄一下求而不得的恨。我从前觉得他有病,现在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秋穗垂了眼睛:“若是这样真的能让公主快乐,哪怕找十个八个面首豢养起来,奴婢都不会吭一声,可公主分明就不快乐!”

    “秋穗!”桑湄停了扇子,盯着她。

    秋穗伏在她膝边,恳切道:“公主,是贺公子他有负于你,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放个人在身边,日日提醒你曾经犯的糊涂吗?公主有时间与虞侍卫卿卿我我,何不为回到建康早作打算?建康才是您的家啊,公主!”

    “建康是我的家吗?”桑湄倚在榻上,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

    “母后瞧不起那些普通后妃生的皇子皇女,从不允许我接近他们,可她离世得早,放眼后宫,如今皆被贵妃把持,焉有我插足之地?而太子觊觎我的名声,为了不让我得势,竟将贺家与他的母族牵线,贺家又不傻,公主再有权势,那也只是个公主而已,岂有未来的一国之君划算?至于父皇……”也不必多言了。

    “三年守孝,我远离皇权中心,再回到建康,除了舅家或许还能怜惜我几分,我还能有谁相助?又或者,在这三年中,舅舅他们敌不过太子党,衰落了呢?”桑湄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道,“秋穗,母后一辈子都想让我争出个高低,可是我累了。”

    “公主认输了?”

    “是放弃了。”桑湄喃喃,“我最近常常在想,我其实对太子的皇位根本没有威胁,他之所以针对我,只不过是延续上一代的恩怨,争一口气罢了。而我为什么非要争那一口气呢?我不是男人,百姓再喜欢我,也不会让我当皇帝。我也不恋那些权势,那还有什么可斗的?”

    她不想斗了,真的。

    这副清鸾公主的宝石枷锁,她也不想再戴着了。

    她厌倦了言笑晏晏地与世家大族打好关系,因为她知道等她离开,他们还会与其他的皇子皇女客气攀谈,计算着该亲近谁,又绝对不能得罪谁。

    她也厌倦了温柔体贴地为百姓们祈福送礼,因为她知道他们发自内心感谢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她。

    她从未有过什么贪心的想法,也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她被推到那样高的位置,只是因为母后想要而已。

    秋穗皱眉想了许久,才道:“如果不争不抢,就能让公主的日子变得清静,那奴婢自然支持。只是公主,也别再欺负虞侍卫了,他不该承受贺公子的罪,公主也别把自己变成和太子一样的人。”

    桑湄凝视着她:“你喜欢他?”

    “啊?”秋穗大惊失色,“奴婢绝无此意!”

    “你如此替他着想,我还以为你对他有意思。”桑湄摩挲着扇面上的杜鹃啼血,轻声道,“你若是了解他,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他以为他一句话不说,就可以掩盖一切,可其实,他的想法都明明白白地写在眼睛里。”

    秋穗不解。

    桑湄微笑道:“你听,院外面来人了。”

    秋穗诧异起身,打开房门,就看见隔着长长的花-径,一人正慢慢走来。

    桑湄走到秋穗身边,轻轻地说:“何况,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心甘情愿的呢?”

    花-径上的那人身影高挑劲瘦,长发高束,常年冷着一张脸,看起来有一种沉默的凶狠。

    他在台阶下停住,半跪行礼,低声道:“卑职虞旷,来给公主请安。”

    “虞侍卫。”她含笑道,“会下棋么?进来与本宫下棋罢。”

    奚旷抬起头,正值夏日,屋内撤了兔毛毯子,光滑干净的竹木地板上,隐隐约约倒映出她白色的裙摆。

    “卑职不会下棋。”

    “无妨,本宫教你。”她说完,转身就往里走去,仿佛根本没考虑过他会拒绝。

    奚旷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握紧了拳头,跟了进去。

    身后传来秋穗一声细细的叹息。

    奚旷在桑湄屋里待了一下午,如他所言,他根本不会下棋,全靠桑湄从头开始耐心教他。临近黄昏,桑湄没有留他用晚膳,放他自行离开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过侍卫长。

    到了夜里,秋穗来禀报:“虞侍卫在后巷的杂物堆里翻了好久,没找到想要的东西,空手回去了。”

    桑湄:“所以你看,并不是我在欺负他。”

    “公主……”

    “而且,我也没有要欺负他。”她拎起灭烛的铜铛,轻轻盖在了烛台上,“我只是想知道,倘若我不在乎‘清鸾公主’这个名号,放纵地去活一次,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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