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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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的唇并没有闭得很紧,只要他耐心一些、慢一些,就可以很顺利地喂进去。那一碗药渐渐见了底。
“桑湄。”他搁下碗,低低地念了一句。
桑湄沉沉地睡着,屋内又陷入了寂静。
终究还是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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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朱策交了一份细查细审的文书上来。
膳房近日进出的人全部盘查过一遍,均无任何异常,如月近期的行踪也都一如既往,她今日去膳房的种种行为,皆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没有任何人暗示。甚至,桑湄一开始不愿意吃糕点,还是她求着桑湄吃的。
“殿下。”朱策说,“依属下看,这应该就是一次意外。”
奚旷看完了那份文书,折起,握在手里,烛火照得他的脸明明暗暗,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辛苦你了。”半晌,他才开口。
“属下不辛苦,只是殿下,已近子时,您还不歇息吗?明日早上,贺家的人要来拜见,不可不见的。”
“本王知道。”贺暄失踪这么多天,加上他刻意留下的线索,贺家的人再无能也该查出不对了。
朱策眨眨眼睛:“那殿下先回去?桑姬她……属下让南邬的御医来照顾?或者再找个宫女?”
南邬的御医?都是男人,总有不方便之处,她若是醒来,想要使唤人,和谁使唤去?
再找新的宫女?她得的可是危险的海棠癣,普通宫女能照顾得好她么?
他倒是想一直待在这里,可还有那么多事要处理,他总得留个靠得住的,把桑湄交给她才放心。
朱策:“属下也寻过南邬宫中的女医,只是女医署都空了,似乎是本来人就不多,趁着北炎军进城前都跑了。如果殿下想要,属下还可以再在建康城中找找……”
一阵极为长久的沉默过后,才听到宁王殿下喑哑道:“不必了。”
皇宫西角,一处空库房内,秋穗躲在柴垛里,睡得很不踏实。
这里没有炭盆,没有被子,只有她身上一套衣服,她唯有把自己埋在柴垛里,才能稍微驱散一些寒意。
这里没有窗户,她每天只能靠送饭时打开的门,才能看清外面大约是什么时辰。
一开始她也会哭叫,也会怒骂,但后来根本没人搭理她,连送饭的都一声不吭,她也就渐渐不再故意挑事。
奚旷就好像把她忘了一样。
她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形,也不知道公主到底怎么样了,她只能咽下每一口寡淡的饭,努力让自己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咔哒一声响,门开了。
本就浅眠的秋穗一下子惊醒过来。
门外月华如练,看守她的士兵一脸肃容。
秋穗愣愣地看着他们。
“起来。”士兵说,“宁王殿下要见你。”
秋穗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她顶着一头细碎柴枝,挣扎着从柴垛里爬了起来:“宁王要见我?为什么?”
“秋穗姑娘,请随我来。”士兵让开,露出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来。
秋穗认得他,他就是那天把自己关进库房的人。
多日不见,怎么变得如此客气?
秋穗疑虑重重:“宁王找我有何事?”
朱策道:“去了便知。”
她只能跟着朱策走。
等走到披香殿外唯一的那条路上时,秋穗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朱策带她去见了奚旷。
“殿下。”她见到他,咚的一声便痛快跪了下去,磕头道,“求您,让奴婢见公主一面。”
奚旷淡淡地:“她就在里面,你去看罢。”
秋穗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但行动比脑子更快,话音刚落,她便已经冲进了内室。
奚旷和朱策站在外面,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秋穗又冲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跪下,而是双眼通红,双手抓住了奚旷的领子,悲怒道:“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奚旷岿然不动,静静地看着失去理智的侍女。
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仿佛回到那一日清晨,他从迷蒙中被吵醒,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秋穗冲到了自己面前,一把将他从床上揪了起来,惊怒道:“虞旷!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他茫然回头,看到身旁躺着衣衫不整的清鸾公主。
她乌发铺了满枕,一件纱质的外袍被她垫在身下,欺霜赛雪的肌肤上,一点红痣艳得惊人。
然后她睁开了眼,尖叫一声。
他的人生自此被彻底地扭转。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秋穗的泪簌簌而下,“我说了,有事你冲我来,为什么不肯放过公主……”
朱策一把将秋穗扯开,她摔倒在地,悲鸣不止。
奚旷冷冷道:“她自己吃的海棠脯,这也怪得了本王?”
“什么……?”秋穗呆了呆,“什么海棠脯?”
奚旷嗤道:“朱策,把东西给她。”
朱策把一叠抄好的口供交到秋穗手里,怜悯道:“你自己看罢。”
说罢,就追着奚旷走了出去。
殿门在身后合上,朱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虽然什么也看不着,但还是道:“殿下,真让她一个人在里面?”
奚旷步伐很快,翻身上了踏雪宝马:“她是个忠仆,会想尽办法照顾好主子。”
朱策:“那万一桑姬醒来,她们主仆俩密谋……”
话音戛然而止。
噢,还是殿下英明,有了这么一位忠仆在身边,桑姬定会忍不住相认,那她假装失忆之事,还瞒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