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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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音姑娘有主意，主子爷也尽可以开怀了。”

    鸾音被四阿哥这一番盛赞弄得又是喜悦又是羞耻，轻轻虚搭着伸到眼前的大手站直身子，“主子爷越发会说笑了，奴婢只是偶尔灵光一现，小小宫女怎么敢和诸葛孔明相比。”

    胤禛却是正色看着鸾音，“鸾音，你今日能说出这番话，想出这样的主意，我的欣慰喜悦都是真情实意，并不是揶揄打趣你。清心斋的藏书任你翻阅，朝廷大事对你毫不避讳，六宫之中的人脉供你发掘，早在一年前我就说过，我想要培养出来的绝不仅仅是一个端茶倒水的宫女。既然有才有能，又何必囿于身份而妄自菲薄呢？”

    鸾音正视着胤禛的灼灼目光，心下一片温热。无可否认，四阿哥是一个极好的上司，对于忠诚能干的手下从来不吝惜培养和肯定，即使所有人都认定了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四阿哥一视同仁的肯定却让鸾音觉得，自己当日离开永和宫来到乾西四所是老天冥冥之中的恩惠。“奴婢受教，日后一定好好经营，做好阿哥的耳目，以报知遇之恩！”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打断了鸾音的激昂陈词。

    不一会儿，苏培盛从门外端着一个青花瓷盅迎了进来，脸上挂着喜悦的笑意，“主子爷，是乾清宫赏下来的酒酿元宵。说是今日顾先生前去面圣呈报了典籍编著的进度，皇上龙心大悦，给阿哥独一份的赏赐呢！”

    “恭喜阿哥！”鸾音连忙相贺，普普通通的一道酒糟元宵，经过皇上赐菜，就摇身一变成了金尊玉贵的物件，这可不仅仅是普通父亲对儿子的体贴关照，更是圣宠的象征。要知道除了太子，皇上也就只是在大阿哥立下军功得胜回朝，三阿哥曲阜祭孔之后赐过两回菜肴。

    鸾音看着四阿哥微微扬起的嘴角，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万年不变的冷脸居然也会泛出笑意！

    胤禛确实心情大好，他从小和万众瞩目的太子是天壤之别，又不像大阿哥因为是长子饱受皇阿玛期待，沉默寡言，笨嘴拙舌，就连伶牙俐齿的八阿哥，九阿哥都比他要受宠爱得多。在皇阿玛眼里，他除了字写得不错，书读得刻苦就只剩下“喜怒无常”这个并不正面的评价。如今自己也得到了皇上的赏赐，总算是一番心血没有白费。

    要不怎么说四阿哥是个好上司呢，自己心情大好也没忘了今日立了功劳的鸾音，“修书一事，你想出的整理书房的灵巧法子立了大功，皇阿玛的赏赐也有你一份。苏培盛，将皇阿玛送来的酒糟元宵额娘那儿福晋处都送去一份，顾先生府上也别落下，你和鸾音这一年都操了不少心，也一同领了这赏赐吧。”

    毕竟是皇上给四阿哥的赏赐，第一碗自然是由苏培盛恭恭敬敬地用玉碗盛出，递到了四阿哥手上。等到指挥完小太监将皇上赏赐的酒糟元宵按照四阿哥的吩咐分装送往，苏培盛笑眯眯地把剩下的赐菜给自己和鸾音一人分了一碗，把多的那一碗往鸾音面前一推，“奴才和鸾音跟着阿哥也长了一番见识，得以尝尝圣上的赏赐。只是鸾音姑娘才是真正的大功臣，这一碗丰盛的自然是您吃。”

    苏培盛盛情难却，四阿哥也一脸肯定鼓励的模样，鸾音没有多扭捏，收下了自己的一大碗酒糟元宵。只是一入口，就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这酒糟味也太重了一些。

    主仆三人其乐融融地用完了乾清宫赏赐下来的酒糟元宵，苏培盛轻轻舒了口气，只觉得热乎乎的汤水进了肚子让浑身都暖洋洋的。抬头一看，却见鸾音捧着大碗，双颊飞红，脑袋一点一点，看着呆呆愣愣的，全然没有方才耳清目明的模样。

    “鸾音姑娘，这……该不是让一碗酒糟给吃醉了吧？”

    “鸾音，鸾音？”四阿哥试探着唤道。

    鸾音听见自己的名字，往下坠的小脑袋一顿，慢悠悠地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对着四阿哥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痴痴的明媚笑容。

    “哎呦，这人是醉迷了，都是奴才该死。”

    胤禛看着苏培盛手忙脚乱地把清心斋的小宫女找来，一左一右地鸾音扶出了门，心中却回想起刚才眼前的粲然笑容，当初瘦瘦小小的姑娘渐渐张开了，模样倒是一日比一日更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