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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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礁从来不知道野执在想什么。从来都。
他总是会说一些给予林礁幻想的话,譬如现在这一句,但等林礁反应过来想从他的眼睛里或者面容上察觉出什么时,野执就会把一切都掩盖得完美,似乎那不过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话或者回答。他好似把自己装在了一个灰色的玻璃瓶里,只有遇见光亮时或者即将破碎时,才肯露出他的真容。
他们对视了很久,久到林礁以为自己会追问野执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只能在长久的对视中将自己的勇气尽数消耗,然后别过头,用玩笑的语气说,“你这么诚恳地请求我,再配上这张脸,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那就别拒绝我。”
野执的话很斩钉截铁,却还带着柔软,不算恳求却又把姿态放得很低。林礁觉得他如今飘到了天上,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但他一点也不害怕,他巴不得这样的错觉能够地久天长。
“好啊,我不走。”林礁说,“我英语还没学完呢。”
没等野执回复他,林礁又冲他笑,说:“况且你能邀请我,我很高兴。”
野执终于笑起来,像是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忽然放松,有一种愿望达成之人的喜悦从他的身上溢出。他接过林礁递过来的炸鸡,也开始吃起来。
他们吃完之后便又顺着原路返回,林礁与野执在后者打工的店子分别,于是林礁独自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一步挪回了地下出租屋。
他走得很慢,脚步却很轻快,如同得到了奖励与红花的学生,跑起来带着风,哪里都能看出他的欢快。
房东见到他这个样子还觉得奇怪,尚未开口就见对方把一张一百块的钞票递了过来,说:“这是下个月我们屋子的房租。”
房东接了,手上的烟火星子都灭了也没管,当即堆起笑容来,跟上午同住户吵架的泼辣模样截然不同。
“这不比那些个抠搜的人好多了,我就喜欢爽快的人。小鬼下次要是还有什么要借的要用的就来找我哦。”说完还指着自己屋子里的东西,说,“我这还有电视机呢,金星黑白的。”
林礁默默地点头,等房东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才回了屋子。他推开门时那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才彻底消失,躺在又硬又窄小的床让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野执挽留他也邀请他,他们未来还会呼吸同一片空气,睡同一张床,在逼仄的空间相互舔祗,相互安慰。看见彼此最落魄又最美好的模样。
他忽然笑起来,要是有人经过一定会以为林礁不是受了刺激发疯就是变傻了。可惜林礁压根看不到他这个样子,他借着自己这股幸福的感觉把吉他拿起来,当即就开始自己即兴发挥演奏音符。
如果一个月前有人告诉林礁,有一天他也能写出一首很好听的歌,林礁绝对会用一种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看着对方,并且十分有自知之明地说,想什么呢,我连谱子都不会认,更写不出什么不矫揉造作的歌词。
但是他现在弹着吉他,手上的音符不断流出,他在反复的尝试之后在纸上写下曲调,然后接着叼着笔继续弹奏。
林礁在多年以前初次遇见音乐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曾在心里暗下决定,他一定要写下属于他自己的歌,即便没有人聆听,但是也照样要声嘶力竭的让天和地听见。可惜生活在他二十四岁前剥夺了他这样去做的资格,生计是压在他整个人身上的山,连同压死了他的那点儿情爱贪嗔痴念。他对这个梦想保持着抱歉与惧意,因为他写不出有灵性的东西,就算他人提起也会被他潦草敷衍过去。
屋子里的旋律还在响,林礁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在这个屋子里演奏,唱的是陈慧娴的千千阙歌,灯光昏昏沉沉如同昏睡的乞丐,野执的四周尚且冒着云雾,他走进来,带来一片光明。
虽然很矫情,可野执就是林礁所有灵感的来源,他的曲调与歌词的出处。那么多年被现实打败的幻想在此刻成为纸上的谱子,他们看似与死物没有两样,却分明跳跃在林礁的心海与指尖上。那些被他感受到的关照与幸福不用声嘶力竭就能被天地和日月听到,被剥夺的东西原原本本地回到林礁这里来。
虚夜时刻遇见一生希冀
我且梦且歌又不清醒
一切像张老照片或是旧电影
倒带之时看得模糊不清
我不愿醒来
你无可替代
他没有学过怎么写歌,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想做什么东西的时候死活都达不到自己的标准,反而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命运之神都会眷顾,灵感充斥着大脑,歌词就顺势而出。
完成这首歌的期间他只出门随便买了点东西充饥,他很兴奋,因为这将会是第一首由他作曲作词的歌,署名只有他。他不幻想被大街小巷传唱,没有这样大的野心,只要能够有人听到。
野执今天回来的很晚,林礁早已把吉他收了,正一个人躺在狭窄的床上。等他洗漱完时对方还是原来的姿势睡着,野执走近看,林礁的眼睛却是睁着的。
野执笑了声,看着林礁躺着给他挪地方,关灯后委屈着自己的大长腿上了床。两个人各占一半,却都没有打算入睡的意思。
林礁的视线由光亮陷入黑暗,他在野执躺下时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良久之后说,“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和对方分享过自己的过往。”
野执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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