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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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楼寻?”日影西移,瑶光阁的屋墙上倒映两道袅娜身影,珠钗缀摇,一道侧耳细听,一道两手叉腰,娓娓道来,
“也不知是谁将她的手札贴在夹道的示栏上,人来人往都瞧见上面写满了行简两字呢。先生得知后发了好大一顿火,以心术不端将她黜出书塾,还特意写了黜书,张贴在教馆门首处,这下连大街过往之人都知道了,楼府日日被路人戳脊梁,说是家风不正。”
“真是赶巧了啊,我家姑娘还没找她算账,她自己先崴了脚,”黄杏端茶前来,笑得两眼眯缝,“先生这也算为姑娘报了仇。”
杨静影不动声色呷了口茶,暗思真有这么巧么?
她放下茶盏,双手抚了抚裙:“那先生为何又会被逼得闭馆?”
“楼寻他爹气不过,在他家别院另请了个西席,是刚致仕的翰林学士,地位上就压先生一头。他还扬言,只要先生底下的学生过去,都免收束脩。”
管棉忿忿,“我们教馆都是商贾之女,本就和楼寻他爹有生意往来,自是卖他面子,这一走,就走了大半。”
“好不要脸,这一家子也不知是从山海经哪页跑出来的。”
杨静影心闷浊气,发起了愁,“先生的束脩本就收得少,也就刚和租金平过,走了这么多学生,怕是维持不到下月了。”
仗有几个钱就欺人,这世道就是如此,没钱人在如履薄冰的大方,有钱人在大大方方的小气,明明他们自己先性不端、身不正,可吃亏的却总是空有道理兜里没钱的人。
恰逢杨氏往瑶光阁的绮窗来,听到后半段,“这有甚好发愁?”
杨氏着一身海棠红对襟褙子,里面套了件胭脂长纱裙,衬得人妍丽富贵,轻摇鹅黄纨扇,莲步跨进。
管棉起身福礼,“夫人有好法子?”
“这不就是钱的事?”杨氏拉过她一起往榻上坐,笑看静影,“你想不想在先生那继续求学?”
“母亲这是何话?”
杨静影笑嗔她,“先生有八斗之才,我自然欢喜跟随先生。”
杨氏收了扇,秀媚一笑:“那我也将先生请进我们杨宅别院,配齐奴仆,吃住都不用他愁,给他十倍束脩,你看可好?”
别院就和杨宅隔了道花墙,从角门都能穿过去,她小时经常同二哥在那里捉迷藏,共有五间屋子,住人教书都够了,这倒是好。
杨静影一喜,“一所宅子,十倍束脩,奴仆环从,阿娘要做天降的散财仙子了嚜我现在就同先生去说。”
“瞧把你急的。”
杨氏眉笑逐颜,心下更断定她与汪忱的情意绵绵,又怕她这般不稳重,吓跑了新姑爷,端茶浅茗嘱咐,“再是欢喜也莫忘自矜自持,过两日就是中秋了,到时上门再与他说也不迟。”
这番商定,到了八月十五的下晌,汪忱就提着几瓯月团饼,几样干果蜜脯,连同一扎花到了杨宅。
何管家将他往瑶光阁引,笑说:“大少爷和二少爷前日就归家了,现在都在三姑娘院中打马吊【1】耍呢。”
沿途八窗玲珑,一步一景,还未及弧形拱门,就听到莺声婉啼,静影的糯糯娇音,“怎这般不公平?阿娘身后站着阿耶,大嫂得大哥指点,二嫂又有二哥使眼色,就我背后连个魂没有,刚恢复的月例都要输光了。”
汪忱把唇轻弯。
何管家刚要通报,他忙摇首,悄然走至她身后,替她抽出一张,声色清润:“这个。”
淡香拂袖,杨静影回头见是先生,刚露喜色,未曾想牌一落桌,三个人同时都推了牌。
杨氏笑得合不拢嘴:“四六刚好差个五筒,胡。”
大嫂乐得眉眼平展:“五六七筒顺,混一色,胡。”
二嫂性情清冷,只跟着微微抿唇,倒是二哥跳出来推了牌,颇为骄傲:“瞧我们家的,单吊五筒,对对胡,绝了。”
杨静影冲先生巴巴地眨眨眼:“”
他出了一张牌,三个人都胡了。
众人捧腹欢悦,汪忱也忍不住轻笑着赔礼:“抱歉,帮了你倒忙。”
他将花递给她,“教馆里的桂花开了,顺道就折了几支。”
杨氏见状,眼波流转打趣道,“汪先生真是了解静影,她昨日还在说要去买个桂花头油呢,这倒是有现成的了。”
众人都是过来人,对男男女女那点意思早已咂摸透,听杨氏话锋中有深意,纷纷看向她佐证,后者频把头点,又把眼神放在两人身上打转,自是都明白了。
唯杨静影还蒙在鼓里。
她低头凑近嗅闻,更觉沁脾:“这是每日听圣贤书的桂花,做头油就糟蹋了,我得插入玉壶春瓶中,虔心供着。”
众人均心照不宣笑了笑,望向汪忱,缥碧直缀,端得是清风霁月,那双眼更是半垂把静影瞧,目色柔溺似水,含着显而易见的纵容。
此事便在杨家每个人的心中滚了一遭,才子佳人在树下一站一坐,粉黛染青衣,都甚是满意。
又玩了两圈,这几把在汪忱的指点下,倒是都让杨静影胡了去。
暮色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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