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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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稍曲,恰若风花香弥。

    他牵唇一笑,“我能看见藏在暗处的鬼。”

    言讫,他玄黑的背影就如夜色中的鬼魅,隐遁在苍茫的晦暗里。

    杨静影往巷口走了两步,突觉指触有些凹凸,她低头敛眸,指挪开,瞧见上刻了两字——“沉璧”。

    她一愣,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有云:“皓月千里,静影沉璧。”

    还说不是送她的。

    -

    翌日,八月十六,和风霁日,本是难得好天,可教馆里却一派萧瑟冷寂,过了个中秋,人更少了,唯剩杨静影和管棉两人。

    汪忱倒是面上无恙,眸色古井无波,照常授课。

    可下晌钟声一落,管棉却目露为难之色,扭捏走到他面前,说得十分歉然:“先生,我明日也不能来了。”

    汪忱未惊,杨静影先诧愕:“你又是为何?”

    “楼寻她爹昨日也将我阿耶寻去了,说是最近御医院要一批党参,知道我家的颇为优质,若是我”

    管棉越说越小声,眼神往汪忱那里觑了觑,“放话若是我不在先生这里上学,这单采购就归我家药铺了。”

    八月天已转凉,乱蝉也歇了声。

    唯听到杨静影气得跳脚,“虽说他家富堪敌国,但也只是一介白衣,怎能将手伸到宫中去?莫不是在诓你阿耶?”

    管棉摇首,“听我阿耶说,楼寻他爹是四皇子的钱囊,往四皇子府送了几十车几十车的金银财宝,这才攀上了靠背大树,在我们面前有恃无恐”

    “什么靠背大树!分明就是同恶相党!”

    杨静影恼极责喝,“那四皇子是皇后的儿,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受贿,都无人置喙,这朝廷得荒唐到了什么样!”

    “闭嘴!”

    汪忱难得重声斥她,“朝堂的事可是你我能讳言的!”

    杨静影缩了缩肩,想到他昨日送她回家时,向母亲拒了别馆好意,说是尚能维持。

    可今日就遇此事,她替他不甘,“连棉棉都要走,这日后怕是来一个,就要被他们赶一个,他们这分明就要置先生于山穷水尽之地。”

    远山落日,管棉看着空荡荡的书塾,更觉愧疚,置钱袋于案上:“先生,这是我小小心意,感念您这么些年对我的教诲。我虽不再您席下拜读,也绝不去那处。我已打算在药铺同孟医学妇人科,识药材。”

    她抹了抹眼角,对汪忱躬身:“先生保重。”

    语毕飞出了院,背影含着几分骨气,一头涌进了西沉黄昏里。

    杨静影望着她走,也不禁眼角掺泪,又转脸看向汪忱,见其琼姿对窗,长身玉立的身躯驮着世间不平,他什么也没说,却让整个教馆都替他在悲鸣。

    不知何处的箫声闲吹,珠帘绣户,风月笑闹。

    杨静影皱眉,有人掷千金找乐,有人用碎银维生。

    她走到汪忱身边,弯腰去捞他的眼,话锋稍转,“先生,大哥说你是跑马大家,恰好我近来想学学,要不你教教我?”

    汪忱看她,眸色似有湿意,声色温润,“想骑去哪?”

    风扯铃响,似传来了寺庙的诵经梵音,抬首是拨云见日的山。

    杨静影一笑,往远处轻指,“就去无染寺罢,佛门能比这清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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