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丫鬟丹筝女扮男装偷摸回府,她从西角门来到小澜苑,刚要穿廊进屋,老远瞧见方沁屋里有客,于是扭转枪头,上气不接下气钻进耳房藏身。等袁碧莹和崔慧卿浩浩荡荡两大帮子人走了,丹筝这才一溜烟蹿进屋内,扬手摘了头上的粗布巾帻,接过岚鸢递去的茶,“咕咚”大口往下灌。
岚鸢见她大口大口没工夫张嘴,给她顺背,“快别光顾着喝了,给娘子说说呀。”
丹筝一路上担惊又受怕,解了渴,总算开口,“你催什么?我是一路脚后跟打后脑勺跑回来的,若不是有天大喜事,我何必跑成这样?”
方沁一上午凭窗眺望等丹筝回来报信,听她说有喜事,赶紧坐直身子从矮榻上下来,“快说,别卖关子了。”
“恭喜小娘子!”
丹筝笑嘻嘻学男人哈腰作揖,“月初拿去的十幅画卖了有六幅!前些日子拿去的秋海棠也卖了,说是拿去当日就让一位小官人相中,豪掷重金当场买下。”
言讫,她从短衣前襟摸出一只沉甸甸的茄袋,极具仪式地双手呈上,“妙笔先生,请您验收本月进益。”
人活在世就是能见识百怪千奇,譬如眼前这位府宅内不显山露水,府宅外却化名出售画作,在书画界初露锋芒的方家小祖宗方沁。
方沁接过丹筝递来的牛皮茄袋,喜上眉梢,嘴上薄责,“说好不在府里这么叫我,岚鸢,快去帮她长长记性。”
不等岚鸢上去咯吱痒痒肉,丹筝就嬉皮笑脸给自己掌嘴,打得又虚又浮,“我这张嘴啊,该打,真该打。”
方沁将茄袋放在掌心解开,捧着心头肉般谨慎,缓缓剥出里头几颗亮白的雪花银,瞠目道:“这许多?”
丹筝料到她惊讶,咧嘴笑道:“娘子不知道自己现在可是名声在外,身价高涨啊。”她说书似的眉飞色舞,“还是那位买秋海棠的小官人,那六张有三张是他买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画商说那小官人是个怪脾气,将你的三张画夸得天花乱坠,又说你那张猎兔图上的鹰不叫鹰。”
方沁颦眉,洗耳恭听虚心求教,“那叫什么?”
丹筝见她兢兢业业对画上心,一时不忍,“叫…老母鸡。”
岚鸢在旁“嗤”地笑出来,又给硬憋回去,肋骨忍得发疼。
那厢方沁怏怏往杌凳一坐,两手在绉纱裙上攥成拳,“好浑蛋的一张嘴。”
她十三岁便能摹《沙汀鸳鸯图》1,哪听得这种撒泼打滚式没由来的侮辱。
花鸟画巧密精细,她落笔前都要先看,看进眼里再执笔作画,莫说一模一样,就是比活物更胜一筹也有把握。她几位老师都曾说过,画得像,不是多了不得的本事,画的比真的耐看受看才是功夫。
雀鹰是方临玉院里养的,为了画它,方沁将它借来养了半月,换下来的羽毛一根没扔,俱收集起来仔细琢磨。
岚鸢还玩笑,说养久了有感情,送回去后将那捆毛修理了扎成毽子如何?见不着活的,每日踢一踢睹物思鹰也好。
是以,这只不速之客“老母鸡”成了方沁的心魔,在她心上大摇大摆踱步,让她不堪其扰,恶气萦绕喉口难以咽下,吃什么都没了好滋味。
有人遇到糟心事仍然能吃能睡,也有人远没那么走运。
长久的隐忍会将人心刓凿得千沟万壑、面目全非,内心深处幽暗的念头被某时忽然点着的火光照亮,眨眼烧成熊熊烈火,烧光这世间所有亏欠。
待春风吹起,再度抽芽,焕发新生。
“曹编修且留步。”
翰林院庭院葳蕤处,有一神清骨秀的峻拔人影正款步穿行。
被人叫住,瘦削有力的脊背微顿,斯斯文文逆光踅身看向来人,见是方临玉,他眼睛浮现几成堆砌的亲切。
“方大人。”曹煜顿首见礼,他着石青色鸳鸯补服,帽翅微颤,面带歉意,“方大人特意到南院来,是专程为我的事?”
编修撰写从来在翰林南院进行,方临玉不负责修撰,也鲜少在翰林院留到这个时辰。
“就是专程为你。”方临玉原本就生了张俊庞儿,只消皱一皱眉便有几分真情,“听说了令尊离世的讣闻,我特来致哀,望你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曹煜一听,摇摇头眼中愧色更重:“多谢方大人慰唁,熹照感激不尽。”
方临玉自墨绿前襟抽出一封白包,“这是七十两帛金,你且收下。”
曹煜怔了怔,偏头推拒,帛金七十两实在太多,表面慰问,实为接济。
方临玉哪里肯歇,四下看看将人拉过在树下,一改适才论调,“熹照,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也是大哥的意思,你眼下正是难的时候,就别推辞了,也是一番心意,不要叫我回去不好交差。”
“那就多谢二爷了,也替我谢谢契父。”
话到此节,曹煜作揖感谢,收下了那印制了纹银七十两的银票。
要说清这契父子的关系,还要往前数几个月。彼时曹煜新入翰林,人缘极好,讲经论道有他,酬酢吃酒有他,方临玉几次吃醉酒模糊到家,第二日头疼欲裂地一问,都是曹煜将自己送到的方府门房。
&n-->>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