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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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带着院中初显的皎洁月色和清凉的风,雨滴如玉落盘,檐下风铃偶尔响起清脆的叮当声。借着皎洁的月色,秦姝意看清了侍女的身形,她盘着双丫髻,十分眼熟,小心地在屋外甩了甩身上的雨珠。
小侍女转过身,正看见定睛瞧着自己的秦姝意,吓了一跳,一面点上了屋中的灯,一面说:“小姐怎得醒了?也是,今夜这雨委实大了些。”
整间屋子霎时明亮起来,秦姝意看向那张熟悉的脸,脑中的弦似乎骤然被扯紧。
这是春桃,她的贴身婢女。
可她明明记得,卢月婉本想借春桃诬陷她谋害皇嗣,春桃被关进慎刑司却不肯叛主,已经咬舌自尽,彼时她是罪妃,只能将簪子横在脖子上,胁迫侍卫给她开了门。
阴冷恐怖的慎刑司里,陪她长大的侍女倒在角落里,老鼠从她脚边跑过,她却早就没了呼吸,甚至不能转转眼珠,看看自己的小姐。
秦姝意咬着牙,不敢哭出声。
她的春桃,以前最怕老鼠了,却为了维护自家小姐的清白,甘愿死在阴暗的牢狱里。
可是现在,死去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让她如何不恍惚?
而且她自己也饮了毒酒,末了还放了一把火,早就该尸骨无存才对。
她暗自揣度,愣神间,春桃已经端了茶杯走过来,“小姐夜间醒了口干,喝杯茶吧?”
秦姝意压下心中的疑团,她垂眸看着自己身上干净整洁的月白中衣,眼前都是熟悉的一切,鼻尖还能嗅到屋中清淡的安神香。
面前的春桃脸颊红润,眉眼灵动,举手投足间不带濒死之气,烛火微晃,身影便投在那幽幽的烛光下。
她也还活着,或者说,她死后又活了过来。
想到自己曾在志异话本中看到的神鬼传奇,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压低声音,“现下是几年,圣上可安否?”
春桃吓了一跳,忙道:“如今是永初八年,圣上身体康健,自然万安。”
原以为是一场黄粱大梦,不料一睁眼,她竟回到了永初八年吗?饶是以往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秦姝意,此时也不免心潮难平。
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之景,脑中的弦猛地绷紧,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哥哥殿试成绩如何?可还如意?”
春桃明显被这个问题震惊到,表情更加不自然,可是看小姐又一脸严肃,不像玩笑,只好讷讷地解释:“小姐,大公子殿试得等来年秋后了”
来年秋后,三试及第,状元游街。
哥哥尚未入王府,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秦姝意蹙着的眉头疏解,接过茶杯,捧在手里,茶香袅袅升起,暖暖地贴在手心,散发着不真实的热度。
“嗯,做了个噩梦。”
春桃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说:“原来是魇着了!小姐以后可万万不能再说这种话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怕给老爷他们招祸事呢!”
见小姐平静下来,她又开口道:“小姐喝了安神茶再睡会吧,可莫要忘了明日的赏花宴。”
“赏花宴?”
秦姝意抬眼看向说得起劲的春桃,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事。
“是啊,您前些日子接了淑妃娘娘的帖子呀,莫不是忘了?”春桃提醒着。
浅浅啜了口茶,热茶入喉,熨帖着心肺,秦姝意点点头,方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春桃狐疑地看着少女,又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不见发热才放心吹了灯离开。
永初八年,赏花宴,郑淑妃。
她怎么会忘呢?
这场宫宴,名为赏花,实则只邀请了京中未婚配的女郎,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郑淑妃是当今圣上在潜邸时的侧妃,二人也算少年情谊,膝下二子,长子早夭,次子正是如今的二皇子桓王,府中姬妾成群,偏偏正妃人选还没着落。
桓王的外祖是两朝元老、当今帝师郑弘,明日赏花宴的女郎们必都是高门贵女,爹爹官至礼部尚书,只有她一个女儿,被宴请也是意料之中。
现在回想,这场赏花宴确实成全了一对鸳鸯,只不过不是淑妃的二皇子,而是她和萧承豫。
秦姝意闭上眼,前世的情景在脑海中浮现。
她的座位在郑淑妃下首,众人赏荷时也都零零散散地站在湖边,可一只野猫猛地从身后冲过来,惊得她几乎仰倒,春桃反应快,拉住了她,却被暗处的一双手连带推进了湖里。
待她醒来时正躺在淑妃的咸福宫,救她上来的却是三皇子。
意识朦胧间,只模糊地瞧见他束冠蓝衣,怀抱微凉却有力,现在想来,那应当是她与萧承豫的第一次见面。
男子长发微湿,剑眉星目,立在外殿的屏风边,见她醒了,对她微微一笑,拱手离开,一派浊世佳公子的翩翩模样。
一切的孽缘,起于那一刻。
骤然还魂,秦姝意满心不安,却实在抵不住熬了半宿的倦意,睡了过去。
——
“小姐怎么起得这么早?”春桃推开门就见到自家小姐端坐在梳妆镜前,惊讶地问。
秦姝意点点头,朝她轻笑:“睡不着,起来坐会儿,醒醒神。”
一朝重生,满腹滔天的仇恨,任谁也睡不安稳,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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