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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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捏得刚刚好。香烟在烧,烟雾自他垂在身侧的长指缭绕而上,他低眼,嘴角噙一丝轻嘲,疏冷地旁观她如何发姣发嗲。
“这样就被她拿下了?”林悦宜面露鄙夷,“李京柏眼光不行啊。”
云清佳轻抿唇瓣,静默地撑开伞,拉上林悦宜,打他斜后方擦过,往外走。
雨声在伞面演奏一曲淅淅沥沥的歌。
溅起的水花打湿中筒袜,雨点濡湿她一袭白色连衣裙,黏着肌肤,显出肉色。
不少人把目光往她身上放,间或听到人们闲聊提几声“云清佳”。
林悦宜扯了下她袖子。
兜里手机在震。
云清佳终于停步。
心底隐隐有某种预感,她只回头看一眼,隔着潇潇雨幕,李京柏视线追过来。
雨丝沾了光线的冷白,织成一匹闪闪发光的薄纱。
他们在此刻对望。
平淡无澜的两双眼,有暗潮涌动。
吴姝好的说笑声戛然而止,也看过来,也注意到她。
云清佳收眼,没看手机,面无表情地,抬腿朝宿舍方向走。
*
今晚有个局,同寝室友陆媛组的,约在uh club,一家挺出名的夜店。
林悦宜同陆媛关系一般,本不想去,可云清佳却破天荒地应了。
为保护好她这朵温室娇花,林悦宜操着一颗老妈子的心,便也跟着去。
两人到的时间正巧。
彩带亮片漫天飘洒,镭射灯频闪,长长数条鞭挞而下,扫过攒动的人潮,雾气挟裹烟酒香水味弥漫。
“后鹰!后鹰!——”
喊声震耳欲聋。
台上四人面孔被投映到身后大屏幕的瞬间,排山倒海的尖叫声如飓风掀翻房顶。
“啊啊啊!——”林悦宜也发疯。
云清佳捂耳朵,偏头往旁躲。
眼皮一撩,便见女主唱信手弹拨吉他,震撼开腔。
气氛被高亢嘹亮的歌喉推上另一高峰,躁动,疯狂。
有亮片划过眼睑,云清佳眨眼,随即听到他性感低沉的磁嗓,通过音响荡进耳朵,沙沙落在心尖上。
一口流利漂亮的英文rap,节奏感很强,又拽又酷。
一众人举手高呼:“李京柏!李京柏!”
是的,李京柏,乐队的贝斯手兼rapper。
“后鹰”乐队全名“最后一只鹰”,是他高一那年,一时兴起组建起来的。
没料想,高三那年,以“毕业”为主题创作的一首歌曲,竟突然大爆,火遍大江南北,他们乐队也一炮而红,扶摇直上。
毕竟是一群二世祖,没想过签约公司,也没怎么接过商演。
纯属玩票性质。
所以他们的每一次演出,都显得弥足珍贵。
林悦宜嗨爆,云清佳拉不住她,怕走丢,只得在一旁陪着,看他们群魔乱舞。
环境昏暗,封闭,拥挤。
氧气渐渐稀薄,云清佳咬下唇,右手握紧了左腕的手串,不适地凑林悦宜耳边说一声,就要举步离开舞池。
转身,台上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她余光瞥去,李京柏在高处散漫地笑,胸腔轻微起伏,视线落下来,似是而非地与她擦撞而过。
云清佳心脏猛跳了一下。
“佳佳!你别乱跑!”
林悦宜在身后紧张地喊,迪也不蹦了,拨开喧嚣人群一把抓住她。
他们订的位置不难找。
陆媛已经到了,还带了她的好友吴姝好,以及两个大她们一级的大三学长。
大概是云清佳淡妆浓抹,身着黑色金属链条吊带裙的性感模样,和在校的清纯形象不太一样,几人一再打量她。
林悦宜挨着她在沙发坐下。
她把手包搁身后,身侧忽地撂下一缕夹杂淡淡薄荷烟草味的清列气息。
沙发承重陷下去,云清佳转头,李京柏大喇喇地坐她身旁,没看她,头低着,自顾自地用手机编辑消息,脸颊一层清瘦皮囊,被果味棒棒糖顶出形状。
后鹰乐队另三名成员也到这边坐。
在座除了云清佳,都是夜店咖,混几次就眼熟。
见有新面孔,简单介绍个名字,就当是朋友了。
dj和人声交混嘈杂,云清佳心不在焉,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也不在意。
林悦宜存了心思,一条胳膊揽住她臂膀,防止老鹰捉小鸡的老母鸡姿态,尽量把她往自己这边带,避开另一侧的李京柏。
不知不觉间,两人隔开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吴姝好见缝插针坐进来。
位置顿显局促。
云清佳身体有一瞬僵硬,左手放至开叉裙摆裸露的一截大腿,捂着,压瘪了环在腿上由丝带系成的黑色蝴蝶结。
吴姝好扭头同李京柏说话。
他没理,薄唇抿着,冷恹恹的。
几人拿了骰子,玩常见的酒桌游戏“吹牛”。
林悦宜问云清佳会不会玩。
她点头。
游戏就这么开始。
在吴姝好第二次被云清佳开时,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喝下满满一大杯罚酒后,用戏谑口吻,话里带刺地说:
“都快怀疑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了。”
云清佳把酒满上,面色冷淡,语调平平:“为什么我不针对别人,只针对你?”
这话很有意思,丢进空气里,平添几分火药味。
有人表情微讶,有人挑眉看戏。
“因为你是我的上家,”云清佳缓慢补充,“不开你,就该是别人开我了,对吧?”
倒完酒,她把酒瓶放回原位,嘴角微翘,“总不能是,你玩不起吧?”
吴姝好轻蔑哼笑,气性上头,伸手端起酒杯,仰头又灌下一杯。
男生起哄,夸她豪爽,是女中豪杰。
林悦宜看得细,碰了下云清佳的胳膊,“她是不是拿错了你的杯子?”
“嗯。”云清佳只得重新拿一个干净的杯子。
吴姝好微愣,捋发时,镶钻美甲不小心勾着发丝,扯得头皮疼,她气笑了:
“你有洁癖?”
“是。”她应,给自己倒酒,慢慢地喝。
看着斯文乖巧,像只小奶猫。
一位大三学长调侃:“那像你洁癖这么严重的,要怎么跟人接吻上床?”
话落,一颗薄荷糖凭空飞弹而出,砸痛他嘴角。
“啧!”他龇牙咧嘴,怒瞪回去。
李京柏翘着二郎腿,背靠沙发,冷眸好整以暇看回他。
他咽一口唾沫,唇角动了动,认怂地撇开视线。
“该。”林悦宜低声嗤笑。
注意到云清佳腕上的手串,吴姝好又问:“来这种地方还带佛珠,你的佛祖不会怪罪你吗?”
陆媛“噗嗤”笑出声:“那手串啊,她宝贝得不行,除了洗澡,几乎从不离身。”
林悦宜翻一白眼,实在受不了他们的阴阳怪气,没好气地问:“还玩不玩了?”
“我出去一下。”李京柏忽然起身,在众人怔愣错愕的目光中,迤迤然离开。
背影潇洒落拓,很快淹没在人海。
不消片刻,云清佳手机震动。
她解锁,最新接收的消息只两字:【出来】
发信人为“l”。
上一条消息,是他傍晚发来的,那时雨在下,把这一行字衬得潮湿黏腻:
【今晚九点酒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