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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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书迟死后第七年,风雪如故,山河也如故。自打第六年那次后,李嬷嬷的身体每况愈下。
尽管她也开始厌恶冬季,厌恶纷飞而来的雪花,和寒冷中一切令人清醒的无措,但她依然无法阻止自己在冬日的风饕雪虐中与一切告别。
兴许是权书迟被这些送走,在第七年的初雪来临时,阮湘禾就显得格外敏感。一直到今日,才惶恐的攥住李嬷嬷的手。
用力而又希冀的模样,就像在透过李嬷嬷留住另外一个人。
而李嬷嬷只是看了看阮湘禾就眼眶一热,先皇后一生颇为算计,满是权衡利弊,她为了两个儿子可以说机关算尽。可这样厉害的人物,李嬷嬷陪伴了她从闺阁到成为皇后,再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她变成灵位上的几个字。
然后,她又看着阮湘禾出阁同权书迟互相折磨,最后送走权书迟。
人的一生短暂至极。
然而对于李嬷嬷来说,她的生命在不断挥手告别。
告别了先皇后,又告别了权书迟,在最后遗憾自己总是被留下的那个,孤单的看完全程,又愧疚在上一次的遗憾中做了刽子手,然后从鲜血淋漓到麻木不仁。
“殿下…”她说。
外面白茫茫一片。
狂风怒雪,丰年不减。
阮湘禾轻轻应了一声:“…嗯。”
耳边风雪拍窗,木炭淬火噼啪作响,李嬷嬷恍惚开口,“上天也像殿下一样不记得驸马了,对吗?”
风雪带着摧毁的冷漠步步紧逼,分明说好了上一次要为救一个人竭尽全力。
然而它还是在偃旗息鼓,休养生息后恢复如故。
它忘记了曾经的那个人,也似乎在诉说自己曾经坚持的那几年的荒唐。
最终它选择忘却。
然而阮湘禾却沉默下去,他们因为权书迟而生疏,又因为权书迟而短暂交流。
质问过自己后,李嬷嬷甚至都不愿意再同自己说一句话,一年里这个照顾了他这么多年的人竟舍得与他置气到水米不进。
而燕杳杳对于李嬷嬷来说也只是眼不见心不烦的不接触。“我没有,我永远记得驸马。”他说,“我只是怕驸马继续错下去…我怕她不入轮回—”
他怕权书迟连轮回都做不到,毕竟权书迟做了多少恶事。
所以他怕到明明知道权书迟生前介意杳杳,仍旧对燕杳杳纵容万分。
只因他们亏欠着燕杳杳。
阮湘禾想,他只能当她的未亡人,在尘世中为她补偿积福,只希望自己做的,可以让地狱里的权书迟逃过判官的朱砂笔。
可他也在这时候想,他们一同做对恶人夫妻未尝不可。
只怪自己明白得太晚,生生错过了那么多年。也许早一点,再早一点,他会同她一起作恶,会同她一起坠入地狱。
一起被审判的天雷震碎,也好过现在的生死两相茫。
阮湘禾想还过也许权书迟是天生的恶,她满手血腥,背负条条血债,同时也打破摧毁了多少像燕杳杳这样人的人生。
可是他喜欢上了这样的权书迟,甚至爱她。
“…不入轮回。”李嬷嬷说下去,已至弥留的老人老泪纵横,浑浊的眼睛布满水雾。
不住的泪水攀爬着脸上蜿蜒的皱纹,消弭在枕头边。
如同夜幕带走夏季的流星,在天边吹熄了烟花的绚烂。
她被这消弭的烟火震动得发抖,也被尾音落下的自以为是而想笑得吐血。
她盯着阮湘禾,“你和陛下亲手杀死了驸马!我又逼迫驸马死也要为你遮掩身份!结果你却同燕杳杳这个当初弃你于不顾,却在皇后死后威胁暴露你身份,谋取富贵的女人琴瑟和鸣!怕驸马不入轮回?好一个不入轮回,这么多年,我才终于肯承认你眼盲心瞎,狂妄无能!你是怕驸马不入轮回吗?你分明是在怕驸马有来生,入轮回,撕破你的咽喉,咬碎你的骨头!”
“即便奴婢日夜祈祷,可在灰烬将权书迟三个字也吞没后,无论是梦里,还是幻境,驸马都不愿再来相见。”李嬷嬷反手握紧阮湘禾的手,“是不愿来,还是不能来。是不是真的连魂魄都没有了,一向心软的驸马才会如此狠心…殿下,您如愿了,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了…”
垂死的人,力气或大或小,阮湘禾感受到的就是钻心的疼。
李嬷嬷像是权书迟驱使的恶鬼,披头散发,满目怒火。
她借着力道支撑身体半坐起,死死盯着阮湘禾,却在风雪破窗时推开他:“雪来了,驸马来见我了!驸马来了…驸马来了…”
她边呼喊,边在床榻上向前,可因为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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