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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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癫,直直摔下床榻。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被风雪吹进屋内卷走的最后话语仍旧是——
“驸马来了…”
只留下阮湘禾楞在原地,被噼啪溅起的木炭火花惊得浑身发软。
第七年冬,长公主夜扣宫门,于皑皑白雪中等直日出,直到在宫门口昏厥,才得到皇帝的一碗汤药。
褐色的汤药从食盒中拿出,热气朦胧着阮湘禾苍白的脸庞。
当他伸出手,僵硬的手指碰触到瓷碗,一时间温热的温度竟然难以传递到皮肤。
他才发现,自己的指甲紫色淡淡。才想起多少个冬日,权书迟的指甲都带着这样的颜色,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要有多冷,才会这般。
他才明白,她真的很怕冷。
瓷碗中的药,带着某种引诱,在蛊惑着阮湘禾喝掉。
可凑近,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个味道,是日日送进权书迟寝屋的补品。先是皇帝送过,然后是自己曾连续三年亲手递到她手里。
这是对于权书迟身体自己少有的良善。
他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头脑发昏,说了不少混账话的时候,唯一坚守着自己是下不了手杀人的。
他无比庆幸,庆幸着自己给他的驸马也曾留下过温情的回忆,他们也曾有过他对于她关怀的柔情。
似乎在这熟悉的味道里找到了权书迟的痕迹,阮湘禾一瞬间突然感觉到了温度。
隔着瓷碗,记忆直直烫进他的心底。纵然味道极苦,可他还是在万般珍视的心情下喝完。
然后,听到沉稳而又有节奏的脚步声。
他转身看去,玄衣龙纹,与他生得相似的皇帝,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皇帝说,“李嬷嬷昨日去的吗?她最近有好好吃药吗?”
皇帝从容而又带着几分雀跃,像是少年时做的恶作剧得逞。
怎么会…
阮湘禾瞪大眼睛,骤缩的瞳孔映着皇帝的脸庞。
相似的容貌渐渐让他觉得颇为陌生,却不断有声音刺痛他的脑袋。
——“好突然啊,驸马最近有好好吃药吗?”
不敢回想的那日,在记忆深处的所有细节。
早早等待着的皇帝,背后是滔天火蛇,却带着笑说出询问天气一般自然的话语。
——“哭什么哭,分明是我们一起杀掉她的,你现在哭可真对不起我们的心狠手辣。”
——“灰烬,是最好的手段,毕竟没有人能从灰烬中爬出来复仇。”
燃烧尽灵位那天,皇帝也是如此。
包括事不关己的阮骁冀,
——“你们杀了权书迟,却在我这里找池舒。阮湘禾,灰烬,什么都留不下。”
也包括满怀对权书迟愧疚而死的李嬷嬷,
——“你和陛下亲手杀了驸马!”
“你……”阮湘禾从嗓子中发出足够嘶哑的声音,“你……”
皇帝挑眉,先是露出担忧的神色,紧接着颇为苦恼的说:“皇姐怎么了?难道你一无所知吗,还是你不欣喜呢?是又要哭了吗?真稀奇,你居然也会哭。难道朕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朕不想看到你演戏吗!”
“为了谁?权书迟?可,一切都是我们一起动的手。难道她不是你心心念念要摆脱的累赘,阻碍你幸福的绊脚石?所以你是同意了的,参与了的,甚至亲自下了手的。
皇姐,利用她隐藏身份,利用她扫清障碍,最后用灰烬带走尸骨彻底让人不去怀疑你的身份。一切得偿所愿的都是你,你又何必现在惺惺作态起来。”
皇帝踱步来到阮湘禾的身前,贴近的姿态,眼睛都充满笑意。
像是摆动皮影正兴起,像是拉扯傀儡线正开怀。
他说:“没有任何代价的得到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为你卖命,任你打骂,替你厮杀,你不觉得窃喜吗?朕要是你,做梦都能笑醒。真不明白你现在装得是什么。”
“让朕想想…”阮湘文绕着阮湘禾看了看,“是突然的良心发现?还是想装装好人?不对,是为了给你的恶毒找个搪塞的理由,是在给你的后知后觉圆上缺口!可你也太疏忽了,同红颜知己作乐在府上,演这出为了死去狗的疯狂,谁会信!”
皇帝拍了拍阮湘禾的肩膀,黑水沉潭的眸子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每一个字都在警告阮湘禾,“虽然不知道你那为了眼前利益不断攀附的红颜知己有多好,但你惦记了那么多年,宁可废掉忠心耿耿的狗也要得到。你也算得偿所愿了,所以,皇姐…知足才能常乐,老老实实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