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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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湘禾真真实实的大病了一场。

    这场病来势汹汹,险些让他一命呜呼。

    那晚的风雪深入骨髓,连带着他的筋肉也觉得痛不欲生。

    燕杳杳不知道阮湘禾去皇宫做什么,只是夜扣宫门皇帝居然没有怪罪。

    这倒是一件稀奇事,可是想想这些年阮湘文一贯的纵容,却也觉得没什么值得吃惊的了。

    簌簌大雪,燕杳杳常常能在纷飞的雪花和数不清的第几次小旋风中,听到隔着门扉,阮湘禾的呜咽。

    有时是压抑的啜泣,有时是无助的嘶吼。

    而燕杳杳就这样听着,她想,阮湘禾就这么死了也好。

    秘密就永远是秘密,而财富她并不缺。

    可任平阮湘禾是如何的苟延残喘,或是歇斯底里,还是撑着一脸的憔悴和满身的颓唐推开了房门。

    彼时,燕杳杳正欣赏自己刚刚修剪涂好的指甲。

    纤细的手指细腻无暇,上面的粉色指甲上画着春日的花。

    像是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大小姐,从未受过那些苦。

    与她一对比,此时的阮湘禾失魂落魄。

    男子掩饰不住的身高在最近不断消瘦的情况下,显得更没气色的落魄。

    尤其是他苍白的脸颊隐隐的凹陷下去,包括一双眼睛无神疲累,周围凝着重重的乌青。

    是缠绵病榻的样子,更像是要归去的痨病鬼。

    燕杳杳心中一颤,原本摆弄指甲的动作就那么僵直着。

    她稳了稳心神,笑着迎上阮湘禾道:“殿下病着,怎么就这么过来了。瞧,穿得这般单薄。”她将阮湘禾的手放在手心中捂热,却始终无法敲定阮湘禾是什么意思。

    也不用待她想明白,就感觉自己的手被阮湘禾反扣住,死死的攥紧。

    燕杳杳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什么牢不可破的东西箍住了,但心中清楚是阮湘禾,也只得面上维持笑意问,“怎么殿下,是被什么吓到了吗?”

    “是被吓到了。”阮湘禾开口嘶哑,原本就因为常年不男不女的说话伤了嗓子,现在更甚。

    在燕杳杳的耳朵中,就像是走调的古琴,尖锐又难听。

    其实更像是深夜中,让人望而却步的鬼哭狼嚎。

    燕杳杳:“什么?”

    阮湘禾居高临下,神色淡漠,那双并没有几分精气神的眼睛死死盯着燕杳杳,却只是用着他那走调的嗓子轻声重复,“本宫是被吓到了。”他这样说,睫毛投下点阴影,让那双眼平白多了些高深莫测。

    阮湘禾:“本宫从来不知道,人的心可以这样肮脏。一张白纸的背面,充满了浓墨重彩。燕杳杳,你心里,就没有半分愧疚吗?”

    “…愧疚?”燕杳杳闻言敛下笑意,“为什要愧疚?殿下是怎么了,净说些杳杳听不懂的话。”

    她用力挣脱阮湘禾,但阮湘禾的执拗让他的力气到了一种境地,燕杳杳挣脱不开。

    虽然已经猜到了阮湘禾知道了些东西,可不是没有立刻从皇宫回来后发难吗?

    那就说明,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要自己守口如瓶。

    毕竟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知道,权书迟也不会爬出来找她。

    连尸骨都留不下的人,用什么来找自己。

    所以燕杳杳还算镇定,她另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阮湘禾,“殿下,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驸马…”她欲言又止,一脸迟疑,“…我们是可以相敬如宾,风雨同舟的。或许是你我缘分尚浅,命运捉弄人。虽浪迹江湖,厮混红尘的这么多年里杳杳看尽了世态炎凉,也受够了任人欺辱,可想到殿下仍觉得满怀希望。”

    “殿下心中不也有杳杳吗?殿下等着杳杳,杳杳也等着殿下,还不够吗?”

    “不够。”阮湘禾却在燕杳杳拍手安抚过来时,嫌恶的躲开,他眼睫微颤,“你我不是缘分尚浅,是压根儿就是孽缘。”

    被阮湘禾沉静而又凶狠的态度惊到,燕杳杳先是不解,但看到阮湘禾微微发颤的拳头。

    才心中轻笑一声,还是那个胆小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以为知道了些什么,懂了点道理就会变得镇静又脱胎换骨。

    可就连权书迟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都没将该有的残酷令他正视。

    现在,不过也是一戳就破的纸老虎而已。

    燕杳杳放轻语气,“殿下,杳杳想和殿下在一起。也很感激殿下这么多年的没有放弃。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了。”

    她的嗓音带着安抚,一如从小到大,每每见他都这样的语气。

    如果,如果是年少的自己也许会为了这么讨好而心中升起欢喜。

    但现在的阮湘禾只觉得胃中火烧火燎,他终于压抑不住,伸手提起燕杳杳的衣襟。

    “你当年究竟为什么没当上驸马,驸马又为什么送你进取乐烟柳之地,你认识池舒对吗?”

    他的眼眶变得猩红,眼珠子里布满血丝,拉着燕杳杳凑近。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却没有半分逾矩的气氛。

    这下子反倒是燕杳杳真的不镇定了。

    心跳在加速,这个青梅竹马的男人也变得像是魔鬼般可怕。

    他好像带着獠牙靠近她的脖子,呼吸的吹打,是他在选择最合适的地方下口。

    燕杳杳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完了,她想,阮湘禾都知道了。

    可即便这样,燕杳杳仍旧不想承认自己就此结束。

    原因无他,不过是这么多年所有的算计,逃出生天,实在不想一起都攥在手里后被宣告死亡。

    反而是阮湘禾不催她,凤眼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冷清又麻木。

    最后,依旧是燕杳杳率先打破僵局,她笑着说,“阮湘禾,你现在能分清我和权书迟了吗?”

    她的语气讥诮不减,但显然在思考结束后放弃了挣扎。

    她不得不放弃,她是踩着权书迟活下来的。

    她是因为权书迟才可以走下去的。

    第七年,风雪催丰年。

    旧事全然忘却,权书迟的痕迹仿佛一点不剩。

    皇帝不再留有权书迟的牌位,苍天不再为了她哭泣,就是百姓也默许了驸马都尉的离开在长公主多年的寻欢作乐里。

    可就是在这种时候,在一切都要彻彻底底被岁月忘却时,阮湘禾在风浪中心捞起了箱子。

    箱子里满是时光岁月不曾善待的人,年少最好不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会念念不忘一辈子。

    但对于阮湘禾来说,他最好念念不忘,总比猛然开启匣子,死去的记忆一股脑儿的奔涌而来。

    他没有地方发泄,在角落里,他只能看见已经记忆不怎么清晰的人。

    是爱恨交加,还是漠然刻骨,都好像不重要了。

    因为想要见到那人,是无比困难的。

    他正在发疯的想要与她相逢。

    “你这表情真难看。”燕杳杳瞥了眼阮湘禾的鬼样子,整个人异常的安定,甚至伸出手推开近在咫尺的阮湘禾,“既然你来,应该都知道了,要不然你这种只活在自己安乐窝的人是不会翻脸的。”

    “你想知道什么?知道当年权书迟之所以当上驸马,是因为我嫌弃你逃跑了?还是权书迟送我进烟柳巷是为了给她兄嫂报仇?长公主殿下,杳杳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燕杳杳推不开阮湘禾,先是垂下头轻笑一声,紧接着带着笑容仰头撞入阮湘禾的眼底。

    “不过你是因为我的背叛失望,还是在为权书迟不值?可死人,就是死了。哪怕你肠子悔青,哪怕你哭天喊地,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有任何用处。佛祖甚至不会怜惜权书迟,自然就更不会怜惜你了。其实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还可以继续当你金堆于砌的长公主,就像…”你一直以来的模样…

    “你闭嘴!”

    被阮湘禾暴怒而吼住,燕杳杳自觉闭口不言,现在她感觉到阮湘禾浑身都在发抖,“池舒是谁!”

    池舒是谁…

    “我不认识池舒。”燕杳杳侧头躲开阮湘禾的视线,“但我认识池砚。”

    燕杳杳的记忆是没有池舒这个人的。

    关于池砚都是很模糊的,只有曾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的印象。

    听说池砚还娶了书香门第的姑娘,郎才女貌,登对非常。

    “那你说她是为了报仇。”阮湘禾咬牙切齿,黑沉沉的眸子阴沉可怖。

    燕杳杳一向知道阮湘文的气势可怕,没想过原来阮湘禾也有这样的一面。

    早这样多好啊…

    早这样就不会…“因为我要甩掉你啊。”

    阮湘禾一愣,他并不理解。

    但燕杳杳伸出手,指腹勾勒着他脸颊的轮廓,然后低语轻喃道,“当时最轰动的是什么?是池家谋反,驸马都尉也是在那时候要敲定下来的。我想要逃开你,自然要利用这件事了。”最后,燕杳杳还是接了一句,“我别无他法,左右池砚也是逃不掉的。”

    阮湘禾的脑子轰隆一声,他知道池砚是被信任之人背刺而亡。

    虽然没有带回尸骨,但池砚已死是定然不容质疑的。

    再加上,权书迟十年扫孤坟。

    她以前说是为了她的兄长,自从知道权书迟是池舒,那孤坟葬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怎么可能…”

    “又什么不可能的。”池家一直站在皇帝一边,池砚的动作自然瞒不过皇后。当时燕杳杳又是内定的驸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哪里。再说…“池砚根本就没想逃。池家这些愚忠之辈,竟然还想要到金鸾辩一辩黑白。于是,我放出了消息。四面八方的人都来追池砚,据说他跑死了三四匹马,是在看到池府在灰烬中沦为废墟后才走的。”

    只是,权书迟真正用烟柳巷报复自己的原因不是这个。

    毕竟权书迟是个有分寸的人,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找最后递刀的那个人。

    自己是为什么会被权书迟送到那种地方的呢?

    是因为自己逃跑怀了别人的孩子,是因为燕杳杳曾经推着权书迟的婢女进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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